红衣拨开人群,挤到敏华身边,见贞嫔哭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没忍住道:“贞嫔娘娘,奴才多嘴一句,公主是怎么犯得病?”
敏华恍若看到了救星,指着红衣对贞嫔道:“对了!娘娘,忍冬在仙罗学过一些药理。这不太医还没来,咱们不能干等着吧,您让她给瞧瞧。”
贞嫔木头人似的,盯着红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哦哦,是…我,我也不知道啊,她先是在园子里面玩,明明开始一起都好好地,她都,她都已经整整一年不发病了,这是怎么了呢!突然喘不上气儿来,直扒拉胸口的扣子,喊热,我琢磨着这天气易变,怕她受风着凉,便不让她把外衣脱去,她哭了起来,然后就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不能说话了。”贞嫔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
红衣道:“娘娘,恕奴婢多嘴,朝霞公主的情况,是需要娇养一些,但有时候也得做适时的删减,若是捂的太久太闷,难受起来也会发病的,不是只有受寒才会闹作。若怕受了风,就要时时的盯牢了,让下人们关心公主的神色和体感,公主是金枝玉叶,冷不得热不得,下人无非麻烦一些,却可保公主安全。”
红衣看着朝霞一张小脸呈现出异样的酡红,忙道:“娘娘,您信得过我的,就赶紧把人给疏散了吧!这么多人堵在这儿也不顶用,堵住了通气,公主愈加难受。”
贞嫔恍然大悟道:“对,对!你说的有道理!”一边去推身后的人,“你们——你们都给我走,走开,离得远远地,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无关人等都退开了,崔才人远远的站在帘子边上关切的望着,璇美人拉了她一边,催促道:“还不走?没看见吗,娘娘都发话了,咱们这些人等在这儿除了添乱又能干什么,回去吧。”
“可我担心……”崔才人怜悯的望了一眼朝霞,话尾被璇美人讥讽的眼神给刺了回去,点头道:“好,咱们走吧。”
璇美人出了流云台,用手直戳崔才人的脑门芯子道:“蠢货。留在那里也不嫌晦气!那些仙罗蛮子要逞豪杰由得他们去,到时候我看他们能不能落着一个好!”
崔才人逆来顺受,小声嘟哝道:“可我看朝霞公主真可怜,怎么办才好呢。”
“又不是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心疼什么!”璇美人嗤的白了她一眼,“你进府多少年了?!陛下从不曾召幸于你,你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别说姐姐我不提契你,这种时候,离得越远越好,一不小心那孩子有什么好歹,拿你问罪,你有几条命赔!”
崔才人没敢辩驳,只不断道‘是’,唯唯诺诺的跟在她身后回了逍遥居。
逍遥居是典型的四合房,南北各三间,外加两个耳房,东西厢房供给下人,一个抄手游廊把所有地方连接起来,大门一锁,正合了殿名,自在逍遥,清净安宁。
与逍遥居相反的,是云梦台的一片狼藉。
红衣用剪子小心翼翼的把朝霞的外裳给剪开一个口子,手蘸了凉水轻轻拍朝霞的脸,唤道:“公主,公主,忍冬姑姑来了,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朝霞的眼睛眯开一条缝,泪水簌簌的滚落,张了张口,气若游丝道:“难受,忍冬姑姑,朝霞……朝霞难受!”说着,重重咳嗽起来,双手捉住自己的喉咙,死命的撕扯,但没能得到半点缓解。
贞嫔见状,趴在床沿痛哭,红衣大声疾呼:“人呢,太医署怎么还没有医官过来?”
涣春含泪道:“早就派人去请了,可是据说皇后娘娘和贵妃都身体抱恙,两位大人一齐出诊了,剩下的女医官带着一个值夜的太医正往这里赶呢。”
眼看着朝霞的呼吸越来越弱,红衣急的双眼发红,疯了一般:“管不了那么多了,针灸!针灸!谁给我把针拿过来!”
敏华一惊,提醒红衣道:“忍冬,还是等太医过来再说吧!”
红衣心乱如麻:“来不及了,天知道那帮大老爷什么时候过来。咱们总不能眼巴巴的干等着呀。”
贞嫔一把抱住朝霞,提防的看着红衣道:“你干什么?你别乱来,我跟你说,这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娘娘——!”红衣管不了那么多了,上去用手大力按着朝霞的上唇,即人中位置。
贞嫔推开红衣:“你干什么,放肆的狗奴才!”
连敏华也道:“忍冬,你别冲动。”
红衣满脑子都是朝霞给自己绑绷带的样子,小小的人儿,学着大人的口吻一本正经的教训她:“忍冬姑姑你以后不能那么皮啦,要和我一样乖,知道吗?”
红衣懒得多说,拇指用力按压朝霞的人中,贞嫔没有红衣力气大,拗不过她,正当贞嫔要出言训斥,喊人来把红衣拖走的时候,差点气绝的朝霞居然咳嗽了一声,又张开了口,长长吸了口气,双眼也随之再度睁开,朝贞嫔望去。
敏华也开心的大叫:“忍冬,忍冬,她醒了。”
贞嫔喜出望外的抱着朝霞,眼睛不看红衣,但还是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红衣继续道:“娘娘,让奴才给公主针灸吧。”
“针灸?”贞嫔冷着一张脸看她,“你有多少成算?”
红衣跪在地上,抿着唇道:“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你敢跟我提!”贞嫔一脚朝红衣踹过去,径直将红衣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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