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气的干脆不吃了,闷头干下一整碗奶酪:“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信信信!”容均见她嘴角一圈奶渍,涎着脸上去舔,横竖宫人都打发到了外面候着。
红衣嗔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呀。”
“我在你跟前什么时候要过脸。”容均大言不惭。
红衣无语。
“对了,以后你就住到合欢殿去吧。那里离我最近,接你过来最方便。你觉得呢?会不会太打眼?”容均征求她的意见。
红衣摇头:“不打紧的,不管怎么样都有人给我穿小鞋,那何不正大光明的给人看。”红衣朝他甜甜一笑,那夜之后,少女长大了,笑容总蒙上了一层妩媚,容均不禁有些失神。
红衣道:“我在云韶府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无论我怎么小心翼翼,明哲保身,有的人就是欺软怕硬。反而是行首大人和烟秀,谁凶谁恶谁说话,狠治之下,魑魅魍魉反倒忌惮三分。我呢,并不打算当坏人,可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她一字一顿道,“我不是过去的岳红衣了,我受够了。”
“你会帮我的,对吧?”红衣双手环住容均的脖子。
容均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嗯’了一声:“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
“为什么,如果我——”红衣顿了顿,“如果我骄横跋扈,横行无忌呢?”
容均淡淡一笑:“你不会的。”
“你说我不相信你,其实我比谁都相信你,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不会的。”
红衣的眼神骤然有些迷离,她垂眸掩住情绪,想要收手,被容均一把握住:“听我说,接下去,你可能要受一些委屈,但我说过绝不让你再受委屈,所以你尽管去做。”
红衣反握住他的手:“只要你相信我,一点点委屈,我不怕的。”
容均点了点头,是夜传旨,晓谕后宫。
很快,宸贵人在仪鸾殿住了三天的消息便传遍了犄角旮旯,四处哗然。
翌日一早,皇后还在问泓霖的功课,一个个的就全到齐了。
静妃落座后烦闷的搅弄着双指道:“娘娘您怎么还坐得住呀,这可不合规矩。”
贤妃也附和:“就是,外面闹饥荒,宫里闹大旱,陛下倒好,一次性泄了洪。”
皇后噎了一下,停下手上的动作,轻叱道:“粗俗。”
“陛下的事情是你等可以随意置喙的?!”
“那也没有这样偏心的道理。”宓嫔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仪鸾殿历来只有皇后可以住。”
“规矩是人定的。”皇后面无表情,“陛下让她住,谁有能耐把她轰出去?”说完,嘱咐泓霖,“今日这篇《祸国》可曾记清楚了?”
泓霖恭谨道‘是’:“儿臣记下了,父皇若是问起儿臣功课,儿臣会背的一字不差。”
皇后笑笑:“去吧。”
打发泓霖回了庆祥宫。
贵妃笑得别有深意:“还是皇后娘娘高明。”
德妃默了默,提醒道:“娘娘,事儿总要过问的,还是把敬事房的人都叫来问清楚吧。陛下既叫她住下,该赏赐,还是要赏赐的。”
“是啊。”一直没开口的安贵妃冷笑道,“新人入宫,都要跪拜皇后,她之前因病着,娘娘格外开恩,而今承宠,可见身子骨是利索了,还利索的很,一呆就是三天。哼。”
皇后点头,宣了敬事房大太监还有彤史,一一都问清楚了,出去的时候,竟然在外面和红衣打了个照面,红衣隐住了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动声色。必安明知她是瞎的,可脸上还是一阵尴尬,红衣视若无睹的在璎珞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摸索着进屋。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红衣规规矩矩地朝皇后的方向行礼,跪地磕头,随后喊了一声‘璎珞’,璎珞忙应声,从四喜的手上接过剔红花卉纹盖碗,递给了红衣。
红衣双手举高过头顶:“嫔妾腆获天恩,有赖皇后娘娘庇佑,请皇后娘娘赏脸饮茶。”
皇后的目光在她身后扫了一圈,一水的太监和宫女列成一排,手里托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应该都是未央宫赏的。
皇后也不叫起,只问:“宸贵人从陛下那里出来,竟还没有回去过吗?”
悫妃道:“钟粹宫庙小,怕是容不下宸贵人这尊大佛。”
红衣也不恼,只道:“皇后娘娘快尝尝这上好的焕元暖茶吧,陛下说,就要开春了,届时要同您一起赏牡丹呢。而且,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头等大事。”
“宸贵人的嘴好甜,难怪眼睛看不见,陛下都喜欢。眼下又来讨皇后娘娘的欢心。”贤妃酸酸道。
红衣微微侧头:“难道贤妃娘娘不喜欢我吗?我还为您准备了烧蓝的银胎珐琅朵花高足碗呢?”
贤妃一听,眼睛一亮,盯着她身后的礼物匣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那个?”
红衣浅笑:“从前去贤妃娘娘宫里看到过一只烧蓝的盘子,刚好凑成一对。陛下还不肯给我呢,我死乞白赖地求了半天。”红衣眨着无辜的眼睛,“娘娘,您不喜欢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
宫里的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何况贞嫔殁了,容才人和朱贵人等于废了,再不添新人也说不过去。
贤妃清咳了一声,望向皇后:“娘娘,茶再不饮,就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