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原曜同吃同住还是同学,还互相给对方买早餐,还有天台作为约会地点,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让原曜当老婆!
一米八七,一百五十多斤的老婆。
好可怕。
许愿打了个寒颤,想一棒槌敲在自己脑门儿上让自己醒醒,再拨通电话过去骂了顾远航一顿,言辞也很勉强,无非就是小尖牙露出来狐假虎威,说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要是被原曜看见了阿航别怪他心狠手辣我救不了你!
顾远航还觉得挺好玩的,跟许愿说,男人么,不服就干,谁怕谁啊,整座凤凰山就你个怂包最怕他。
“我才不是怂包。”许愿不认。
“原曜可不这么觉得。”顾远航理性分析。
朝椅背上仰了仰身子,许愿尽兴地伸了个腰,嗓音也慵懒着,“你少背地里说我们原曜坏话。”
“我们原曜……”顾远航听许愿话说得特别自然,也不知道他是抽了哪门子风,惊得一身鸡皮疙瘩,“有本事你当着他面这么喊啊?”
“那还是算了,我是怂包。”
想了想那张零下二十四度的脸,许愿无言以对,非常丢脸,心想还不止我呢沙盘也怕他啊,给顾远航狂发二十个炸弹表情,毫无半点威慑力,不起作用。
顾远航还说,沙盘有次在街道外的墙根儿边撞见了一次原曜抽烟,之后便对大哥哥那颓废厌世、桀骜不驯的装*逼样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临阵倒戈,简直快愿意当原曜的小弟了。
有次沙盘在家属区公交站牌底下叼了根狗尾巴草,学原曜,被沙盘他妈揪着耳朵骂了半把个小时。
家属区位置比较隐蔽,从三环外进来还要走几十米长只能过车的羊肠小道,许愿记得小时候道路还挺宽敞,这十来年无人专门看管打扫了,草堆长得杂乱,有些植被窜了人腰那么高,倒还是挺隐蔽的一处地方。
许愿对香*烟是真不太感兴趣,觉得那味儿呛,难闻,给顾远航下了通牒,说你别跟着原曜学。
顾远航从鼻子里笑了笑,说:“我学他干什么?”
许愿撇了撇嘴道:“你别碰烟。”
知道发小就是个心软病的操心命,顾远航也不多说了,点头连忙说知道知道瞎担心什么?
原曜来家属区有两三个月了,像忽然出现在许愿身边的定海神针,占了自己的位置,顾远航心里有点吃不得味儿,不太看得惯他,却又有点犯怵。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学习又紧迫,不容自己多想。
挂断电话后,许愿对着已经结束的对战详情界面发呆,突然觉得这些数据像一团乱码,他有点看不懂了。
他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时候可以也对原曜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一定好好说,轻言细语地劝,说能不能不要抽烟啦。实在想抽也行,等再大点儿再碰这些东西呗,现在还没完全长大呢。
他也想不明白,原曜这人对自己在酒吧接烟的反应那么大,怎么换他自己就能了。人都说借酒浇愁,烟也消愁,他或许是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吧。
其实在原曜那儿,抽烟确实是一种发泄的方式。
时间给他留了太多措辞难以下咽,他需要把情绪释放出来,就像把烟散在了风里。
最近他又开始夜夜做梦,但还好他睡眠浅,入冬风大,半夜常有风刮过树梢的响动,或者谁家衣架子刮丢了,都能把他从噩梦的深渊中扯出来。
以前原向阳还不是在广西,而是在云南,在临沧、普洱、保山、德宏等地都待过。
那几年滇缅边境不太平,危机四伏。
作为警方,稍有不慎都容易丢命,那会儿毒贩脑子也好使,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戒备起来,任务并不好完成。
在一次不慎暴露身份的活动之后,原向阳的化名也被一些毒*贩所知晓,对于他来说,被威胁到家庭是常有的事,那些人连他没有老婆都能打听到,自然也把目标放在前妻和独子原曜身上。
原曜那时候对父亲的职业认知还较为模糊,只知道爸爸是英雄,还去百度搜索过原向阳的名字。
什么也搜不到。
后来,原曜逐渐明白,这就是大多藏在暗处的“英雄”的一生。
原向阳还发过一次朋友圈,说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祖国不会忘记我。原曜对这句话的印象很深刻。
伤痕、死亡、牺牲和日复一日的劳累,都只能化为只言片语,像雪花,落在功勋章和肩章上。
同事在追捕过程中牺牲、在卧底过程中牺牲,这些事都没有动摇过原向阳朝丛林深处奔跑的脚步,前人用鲜血开拓道路,后人则需要不怕死的信念。
直到那年原曜被绑架,他才往回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是好几年,再后来,一道命令又将他召回了前线。
原曜还记得,原向阳临走的那一天,还把他们二十年战友聚会的合照拿出来指给原曜看,说这个人是因为什么牺牲的,这个人又是烈士,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还说战必召,召必回。
原曜又去百度搜,搜出来下一句是:战必胜。
他把这三个字埋在心底,一埋又是小半年匆匆而过,在边境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但许愿不一样,那根烟是在不正规酒吧里由陌生人递来的,他居然不对陌生人有半点防备。原曜想过,是不是许愿被保护得太好,大部分事物在他眼里看来都是清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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