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街上人不多,只有前方天街还有许多参加活动的人。
上次路过这儿的时候,许愿看见有那种投篮球的比赛,多少分钟内投进多少颗就得奖,送品牌方赞助的圣诞礼物。
体现男友力的时候到了!
捋起校服袖子,许愿拎着原曜排了个投球比赛的位置。
三、二、一——
计时声响,许愿露出他平时不臭显摆的手臂肌肉,示威似的朝原曜挥了挥。他的手指修长匀称,牢牢地掌控住了球,仰头,往前投掷出漂亮抛物线。
颗颗进网,几乎都是空心球。
许愿拿了个MVP,品牌方给他送了一等奖,是一件挺厚实的飞行夹克,皮的,领口一圈绒毛,摸着都特别暖和,还是名牌,花钱买得上千。
许愿按照原曜的身高要了个码,拿到衣服后,比划比划,确定了原曜能穿上。
“给你了,”许愿眼睛亮晶晶,“赢给你的圣诞礼物。”
他听许卫东说,原向阳走之前拿给许家十万块钱,说是儿子高三住在许家的住宿伙食费,许卫东不收,原向阳还不高兴,说你必须得收着,我儿子在你手上呢,用多少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万一我儿子要谈女朋友呢?
许卫东哈哈大笑,说你这爹怎么当的。
原向阳每个月还按时给原曜打两千生活费,但这个月的生活费迟迟没来,原曜身上只剩一千多了,还不肯开口问许卫东要钱。
许愿让许卫东给原曜转了五千,原曜没收,说还想等等他爸。只要他爸给他转钱,他心里就是安定的。
比赛的场地是露天的,搭在天街商场外。
天街中心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两三层楼高,不少人围在栏杆边和圣诞树合影。
原曜走在前,许愿走在后,相隔不足一米。许愿“得寸进尺”,加快了步子,凑到原曜身边,说以后都一起走吧,不管原叔多久回来了。行吗?
原曜望着他,说好。
天街提前为顾客们准备好的造雪花机启用了。
顷刻间,成千上万片人造雪花落下,摇摇晃晃,往圣诞树四周的人群散去。整个场地变作舞台,被搭建成了另一个北方世界。
雪花漫天飞舞,冷风未定,雪夜里的霓虹灯更加柔和,这时候,心上人的脸是朦胧的。
许愿一愣,鼻尖落了一片。
他想伸手抹下来,却被原曜抢了先。
原曜垂下眼睫,瞧指腹上的那一片白。他突然想起网络上很流行的那个说法。好像是讲,霜雪满头也算白首。
许愿拿出手机,两个人站在圣诞树下规规矩矩地站着,只是肩靠着肩,拜托一位路人女孩儿拍了照。
拍完合照,许愿警惕性强,下意识往周围看了一眼,圣诞树后站着两个也在拍照的人,其中一个是邱宁。他身边也有个男生,比他矮一点儿,穿的是其他中学的校服,两个人很是亲昵。
顿时,许愿的目光宛如触电,马上挪开了。
他脸上又挂上笑,跟着原曜往回家的方向走。走几步,他回头看看有没有被跟上,才松一口气。原曜问他怎么了,许愿摇摇头说没事,饿了。
原曜说去买吃的吧,想吃什么?
许愿说吃现捞,要鸡腿特别大的那种。
原曜也说好。
两个人在路边找了家生意火爆的现捞店,准备打包带回去,还顺便给许卫东买了一点儿,等着他爸下班回来吃。
许愿现在对爸妈于心有愧,心里过意不去,决定再乖再听话一点,恋爱上已经要让他们操心了,学习和生活上再不可以。
这里附近人多,往来复杂,原曜看了看时间点,说不坐公交车了,打个出租车回去吧。许愿抬手招过来一辆,说我们两个能一起坐吗?原曜说可以啊,一起坐后排。
刚上车不久,原曜犯困,靠在许愿肩膀上示弱,说眯一会儿。许愿摸摸他脸颊,觉得冰,便用手捂了捂,说行,到了我叫你。
等原曜睡着,许愿紧张地拿出手机,又不敢动,不确定原曜闭没闭眼,怕他感受到光线又睁开眼,只得换了左手点击信息看。
是邱宁发来的:
——你俩谈了是吧?
许愿先是一愣,但也不慌,心道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吧。可他不能这么回,这么回就相当于默认。
邱宁很快又发来一条:
——你俩是不是谈了。
扭头默默看窗外,许愿还是没回。他放了首吉他指弹音乐,将另一只耳机塞进原曜耳朵里。车窗外的风景疯狂倒退,车流和道路两旁栽种的树在恍惚间似是人影,在追着他们跑。
邱宁最后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说:
——看得出来。注意点儿吧。
说到底,许愿是个心气旺,憋不住事儿的。他想了想,采取一种变相否认的回复,说:
——???
——你有病吧
“???”三个问号充分表现出他的无语。
北三环经常畅通无阻,算是市内三环路上车流量最少的一个方向。出租车很快驶进社区街道,但里面路窄、杂草丛生,不好调头,一般打车到街道外那条路许愿就会下车。
原曜睡了一会儿,醒了,摘掉耳机,见许愿还在望着窗外发呆,轻声道:“在想什么?”
“下雪真好!南方的冬天无聊死了,只有烟花可以玩儿。”许愿回头看他,“原曜,你去过北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