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挣扎纠结,最后还是抵不住诱惑:“你想问什么?”
“成亲之前,殿下曾知会严凌,不能娶我,之后严凌被殿下刺杀,险些丧命,”崔拂回想着严凌诡异的反应,“为什么,严凌从没告诉过我?”
桀桀几声,阿婉嘶哑着喉咙笑了起来:“你也从没告诉过郎君,当年是你救了萧洵呀!你防着郎君,郎君又怎么可能不防着你?”
崔拂大吃一惊,救萧洵的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甚至她根本不知道萧洵的姓名身份,可听阿婉的话,难道严凌早就知道?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相伴多年,既是夫妻又是亲人,除了萧洵的事,她从没瞒过严凌,可到此时,她才发现,严凌竟有这么多事瞒着她。
崔拂又近前一步:“严凌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救过萧洵?”
“我也不知道。”阿婉回忆着,断断续续,“我是在郎君跟你成亲之前,偶尔听见郎君与阿郎商议,说你救过萧洵,娶你进门,将来对付萧洵时也许有用。”
原来,如此。曾经的青梅竹马,不顾门第娶她,原来背后,竟有这么多计算。崔拂涩着声音:“你还知道什么?”
“你先放了我,”阿婉眼里流露出急切,“你先放了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走吧,”萧洵忽地上前,拉住崔拂,“一个婢子,能知道什么?”
他拉着她,转身往外走,阿婉眼看他不准备放她,顿时急了,爬着喊着:“我知道,我还知道很多事,我曾听见郎君跟阿郎商议,说,说,崔拂的身世!”
崔拂猝然停住步子:“我的身世?”
“对,他们说,不能让你知道,”阿婉手脚并用往前爬,“说得瞒着你!”
崔拂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我是什么身世?”
“我不知道,我只听见这么多,”阿婉嘶叫着,“你放我出去,我会想起来的,我肯定能想起来,崔拂,你放我出去!”
“走吧。”萧洵打横抱起崔拂,“跟她说什么废话!”
“关门。”他冷冷吩咐。
咔一声,沉重的牢门关上,阿婉的哭叫声越来越远,渐渐听不见了,崔拂靠在萧洵怀里,听着他慢而沉的心跳,心里酸涩得到了极点。
同床共枕,夫妻情深,原来,如此。
那么在梦里,也许就如她猜测那样,严凌利用她杀死萧洵,又杀了她。
只是,她的身世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严凌要如此大费周章?
“要想知道真相,看来只能去问严凌了。”萧洵低头,嘴唇慢慢拂过她的额头,似是漫不经心,“现在去问?”
崔拂定定神,断然答道:“我不见他。”
她挣脱他,跳下来独自往前走:“此生此世,我再不会见他。”
她越走越远,萧洵看着她的背影,咧嘴一笑。刚才的一幕,比他预料的精彩多了。
转身往回走,尽头处牢门打开,露出内里奄奄一息的男人,萧洵大刀金马走进去:“严凌。”
第12章 三年前
黑沉沉的牢房,散发着腐臭气味,萧洵走向角落,照着地上黑影踢了一脚:“死了没?”
一声闷哼,严凌艰难抬头,默默看他。
萧洵并不跟他兜圈子:“崔拂的身世,有什么内情?”
严凌吃了一惊,随即低了头,一言不发。
“不说?”萧洵笑了下。
一脚踢过去,严凌应声倒下,当初他遇刺,伤在后腰,一直都只能趴伏着,萧洵便踩在他伤口上,重重碾了几下:“说!”
门外的油灯照出严凌青白如同死尸的脸,想是疼到了极点,十根手指死死抠着地,指甲里渗出血,依旧是一声不吭。
萧洵丝毫没有心软,脚下使力,慢慢拧动:“这么有骨气,为什么连杀我都要躲在女人背后?”
严凌低低□□着,还是不说话。
“不说?”萧洵铮一声抽出了刀,“那就死吧!”
刀锋凛冽,落在脖颈上,严凌冷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改变,艰难地开口:“杀了我,你就再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世。”
“有什么所谓?”萧洵毫不在意,“我只要她的人,我管她是谁。”
“可是她呢?”严凌喘息着,断断续续,“她难道也不想知道自己是谁?”
萧洵一刀抹上去:“她只需要知道,她是我的人。”
严凌嘶叫一声,鲜血顺着刀刃流下,看看就要毙命,不得不奋起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刀锋:“萧洵,你以为三年前你是碰巧遇见她?”
刀锋猛然顿住,萧洵压着眉:“你说什么?”
血飞快地流着,严凌灰败的脸上露出一点笑:“三年前你刚到金城,就中了埋伏,险些丧命,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告诉我你的行踪?”
萧洵面无表情地看他。
“想要你命的,不止我一个。”血越流越多,严凌艰难地喘息,“杀了我,你就再不会知道他们是谁了。”
萧洵看着他,忽地一咧嘴,露出锋利的犬齿:“我不需要知道。”
他一脚踢开严凌紧抓着刀刃的手:“谁想杀我,我就杀谁!”
刀光再起,严凌本能地抬手挡在身前,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长呼:“大王且慢!”
程勿用气喘吁吁地飞跑进来:“镜陵急报,严士开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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