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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开车门,挤在她身边坐下:“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远处马蹄声急,探路的斥候一路飞奔着冲了过来:“报!独孤逊出城迎接两位大王!”
    两刻钟后,车马在一座庙宇前停住,崔拂搭着萧洵的手,弯腰探身,正要下车时,萧怀简催马上前:“独孤逊到了。”
    崔拂抬头,迎着极明亮的太阳,看见一彪人马穿过大邺的军队,向近前走来,领头的人三十来岁年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让人一眼就想起庙宇中供奉的托塔天王。
    萧洵笑了下:“独孤逊。”
    数十步外,独孤逊的目光掠过萧洵,落在崔拂脸上,微微一怔。
    “你先进去。”萧洵拉过崔拂,送进庙里。
    崔拂乖顺地进门,听见身后脚步声杂沓,独孤逊率先下了马:“晋王、长平王,幸会。”
    傍晚时,萧洵还没回来,房里各处收拾整齐了,床榻铺盖都是从金城带来的,乍一看,就好像还在金城府衙中,唯独空气中飘荡,庙宇独有的檀香气味,让崔拂悬着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气味总让她想起白衣庵,想起师父妙寂。前天传信过去后,她心里猜测妙寂会不会找个借口跟着她一起走,但妙寂并没有,也许她另有安排?
    抬眼向窗外,廊下院里,依旧每隔三五步便有守卫,戒备比起在金城时,只多不少,虽然到了会昌,但要想在萧洵眼皮底下逃走,也不容易。
    崔拂沉沉地叹了口气,蓦地想起昨日车中,靠着他胸膛时,那平静安心的感觉,假如被他发现她的意图,他会如何处置她?
    大雄宝殿中。
    商谈已进行多时,始终没能议定,萧怀简端起茶盏抿一口水:“西南历代富庶之地,殇太子的府库少说也该有钱财万贯,米粮百万石,独孤刺史只肯拿出十万贯来换严凌,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独孤逊神色不变:“西南虽然富庶,但末帝几次南巡,府库已经空了一大半,后面几经战乱,严氏又重重盘剥,早就不剩什么了,这十万贯还是我为表诚意,四处凑出来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辩起来,萧洵漫不经心地看过两璧供奉的金刚,又看过正中供奉的金身三世佛,目光落在香案前的长明灯上,忽地想起之前在白衣庵中,崔拂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跟妙寂闲谈,说庵中灯油买的不好,长明灯总是灭。
    唇边不由得露出笑容,跟着听见独孤逊叫他:“长平王,你怎么看?”
    “我么,”萧洵慢悠悠地站起,“你们商量吧,我先走一步!”
    他不再多说,快步离开。
    身后,萧怀简摇摇头:“长平王性子直率,独孤刺史不要放在心上。”
    “好说,”独孤逊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我来时看见长平王带着个女子……”
    “我六弟从不在女色上留心,唯一例外的一次就是她,”萧怀简笑得意味深长,“独孤刺史还猜不出来是谁吗?”
    “原来是她。”独孤逊神色有些恍惚,“真像。”
    萧怀简眉梢微抬:“什么?”
    “没什么。”独孤逊回过神来,岔开话题,“临近年关,晋王若是不嫌弃代州鄙陋,我请晋王到城中做客。”
    门外,萧洵越走越快,一路穿过正殿偏殿,走进后面住处时,远远看见裘衣的影子一闪,崔拂脸上带笑,小跑着向他奔来,萧洵不由自主也跑起来,到跟前时一蹲身,拦着腿将她抱起:“阿拂!”
    崔拂被他闹得身子一晃,吓得赶紧搂紧了他的脖子,看见他笑眯眯的,贴上来叭地亲了一口:“想我了?”
    崔拂涨红了脸:“别,神佛都看着呢。”
    “让他们看去,”萧洵大笑抱住她往屋里走,进门往榻上一丢,扑了上来,“羡煞神仙!”
    ……
    商谈始终没有进展,眨眼便到了除夕,下午时下起了小雪,崔拂拉着萧洵在附近山上闲走,正好赶上。
    萧洵脱下披风给她挡雪,道:“路不好走,偏你非要出来。”
    “在屋里坐着怪闷的。”崔拂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势,含笑说道,“怎么这两天不见你去议事?”
    “他们算计钱呢,我不耐烦那个。”萧洵道。
    “独孤逊为什么要反严氏?”崔拂向山口又走几步,看着远处山上的路径。
    “他年少时曾是殇太子的侍卫,殇太子对他有知遇之恩,”萧洵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微微一皱眉,“殇太子当年因严士开而死,独孤逊假意投靠严士开,多年隐忍蛰伏,终于逮到机会,杀了严士开为殇太子报仇。”
    崔拂想着那天匆匆一瞥时,那个天王般高大威武的男人,点了点头:“难得。”
    “你还真信呀?”萧洵嗤笑一声,“借口罢了,他杀了严士开,得了严氏的基业,再编个知恩图报的故事收拢旧朝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爬上皇帝宝座。”
    崔拂静默片刻,道:“也许这世上,真有心思单纯的人呢?”
    “那也不是这种在名利场中打滚的。”萧洵笑了一下,忽地说道,“你老盯着山路看什么?”
    崔拂一惊,正想着如何回答时,李五走来回禀:“大王,崔夫人的师父来了。”
    “师父来了!”崔拂大喜过望,再顾不得别的,拔腿就跑。
    身子一轻,萧洵追上来抱起了她:“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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