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后并非没有见过苏湉。
但往前见面,多是年节命妇入宫贺岁的场合,苏湉作为镇远侯府的嫡小姐,随她的娘亲镇远侯夫人一道出现。
在那样的场合,能说得几句话便是极限,再多了解是不能了,温太后对苏湉也几乎只有个“生得极漂亮的小娘子”的印象。
睿王说要派人上镇远侯府提亲求娶苏湉,她当时没有意见,以后也不会有。
她这个儿子,能松口成家,已是她烧高香了。
所以只要儿子喜欢就好,她这个做母后的不会不同意。
何况反对无用,她若能做得了主,也不可能叫这个儿子的婚事一直没着落。
基于这种种的情况,温太后派人请苏湉入宫的原因和目的都很简单。首先是想要增进了解,其次也看一看,大婚在即,苏家是否有什么需要。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苏湉被宫女引着到御花园的凉亭,上前与温太后和徐皇后请安。
待她同睿王大婚,这两位便也是她的母后和皇嫂。
而今见面,任谁都会想在她们面前留个更好的好印象,苏湉亦不例外。是以她表现得如同在自己爹娘面前那般乖巧,乖巧之外又多几分规规矩矩。
温太后和徐皇后笑吟吟的。
尤其温太后瞧着苏湉格外喜人,一面打量她一面招手:“到哀家身边来。”
“是。”
苏湉含笑福了个身方才继续走上前。
待她走近,温太后拉着苏湉的手仔细瞧一瞧,复转头对着徐皇后笑道:“这样漂亮可爱又乖巧可人的小娘子,不怪睿王动心,哀家见了一样是喜欢得紧。”
温太后年逾花甲,满头银丝,但仍旧精神抖擞、目光矍铄。
旁边年近不惑的徐皇后则雍容华贵,端庄娴雅,脸上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母后说得极是。”
徐皇后顺着温太后的话开口道,“我瞧苏小娘子也是个好的,知礼守矩,乖巧懂事,不愧是镇远侯的千金。”
温太后面上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她吩咐宫人赐座,让苏湉坐在她的身边,又问得苏湉不少问题。
这些问题都很温和,带着关心之意。
苏湉感觉得到温太后的友善,也一一认真回应温太后的话。
几个人如此在凉亭里说得半晌话,陈行舟过来了。
但陈行舟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小娘子。
苏湉不怎么认得站在陈行舟身边的这个小娘子。
这却丝毫不妨碍她心中警铃大作。
苏湉悄悄鼓一鼓脸颊。
虽然陈行舟和这个小娘子只是单纯一起出现在凉亭外,不存在任何不该有的亲密言行,但她依然小心眼的不高兴。
“见过母后,见过皇嫂。”
“见过姑母,见过皇后娘娘。”
陈行舟与小娘子先后同温太后、徐皇后见礼。
温太后满目慈爱出声:“行舟免礼,玉珠也免礼罢。”
姑母、玉珠……
这些称呼令苏湉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个名字:温玉珠。
随之是一些与温玉珠有关的信息。
温太后的小侄女,年方十八,因幼时养在温太后膝下,同睿王相识已久。
苏湉不由多看一眼温玉珠。
她穿一袭月白夏衫,肤白胜雪,身段窈窕,举止文雅娴静,如一株兰花,香远益清,生机盎然。纵使如此看得两眼,一样令人心旷神怡。
小情绪逐渐变得汹涌。
苏湉几不可见扁一扁嘴巴,起身垂首与陈行舟福身见礼。
“臣女见过睿王殿下,给睿王殿下请安。”
虽有小情绪,但这是在皇宫,温太后和徐皇后在,她懂事的克制住。
从步入凉亭开始,陈行舟的注意力便有两分一直落在苏湉身上。
他把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也尽收眼底,那些被克制住的小情绪一并感知。
不但以为他们彼此深爱对方,连吃醋都如此认真。
陈行舟算是发现了,他那个侄子无趣,苏家的小娘子却着实有意思。
“不必多礼。”两步走向苏湉,陈行舟嘴角翘起,手掌托住她手臂扶她起身,语气熟稔问,“湉湉和母后皇嫂都在聊些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全然不遮掩与她之间关系的不同,甚至喊她的小名。
苏湉心情大好,那点不高兴顷刻间散得一干二净。
散去小情绪的苏湉顺着陈行舟的动作站直身子,微微仰头看他,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笑容甜蜜说:“王爷,太后娘娘问我喜欢什么香料呢。”
小宫女机灵又搬来一张椅子摆在苏湉的椅子旁边。
陈行舟领着苏湉坐下。
“我近日新得了几种新鲜香料,熏着都不错,回头叫人送些去侯府。”他语声温柔道,“你也试一试,看看喜欢不喜欢。”
“多谢王爷。”
苏湉没有和陈行舟客气,甜甜说,“王爷品味好,那些香料定然好闻。”
陈行舟对小娘子如此亲昵的场面实在太少见。
温太后同徐皇后互相过对视一眼,一时间两个人都笑起来。
凉亭内气氛愉悦。
多少被冷落的温玉珠并没有觉得如何,只是心下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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