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个爽利人,取下一盏花灯,交到陈行舟的手中。
陈行舟接过花灯递给苏湉:“这盏喜欢吗?”
“喜欢。”苏湉眉眼弯弯接过花灯,彻底明白陈行舟问她“喜欢哪一盏”是有信心有把握。无论她喜欢哪一盏花灯,他都会将那一盏赢过来。
手提花灯,苏湉感觉不少人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她得意翘尾巴,扫向那些挂成一排的漂亮花灯,伸手点了几个看着不错的,又对陈行舟撒娇说:“夫君,我都喜欢。”
陈行舟一一满足。
在对陈行舟精湛技术的喝彩与掌声中,摊主将一盏又一盏花灯取下。
“这位少夫人,小本生意,手下留情。”
看出苏湉的话作用大,摊主无奈笑着递过去花灯,对她道。
苏湉一笑说:“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丫鬟随从将摊主递来的大部分花灯接过去,她自己只一盏鸳鸯戏水的花灯。
“王爷早就知道弓箭有问题吗?”
离开往别处去时,苏湉忍不住问陈行舟。
陈行舟说:“小时候自诩箭术不错的时候尝试过,却和我们之前那个人一样,屡试屡败,所以回去研究了很久,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怎么样才能射中。”
苏湉感慨:“小舟舟真是聪明又好学。”
换作是她大概没有那样的毅力。
小舟舟?
陈行舟为这样一个称呼失笑,也不纠正和计较,牵着苏湉重新汇入人流。
苏湉宫宴上吃得不多。
逛得一阵,她感觉有些饿,便拉着陈行舟去小摊上买小食点心。
后来正在等牛肉饼出锅的时候,苏湉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小娘子,买花吗?”七夕那日的记忆瞬间被勾起来,她拧眉侧眸,发现是当时见过的老婆婆,同那时一样挎着竹篮卖花。
老婆婆看清苏湉的脸,一下认出她,慈眉善目说:“原是小娘子。”
“多谢小娘子之前送我回家,不知小娘子近来可好?”
一面说一面往苏湉手里塞过来一束寒兰。
苏湉迟疑着没有接,陈行舟看出她的为难,让周通掏钱把花买下了。
其后不久,他们买好牛肉饼,礼貌同那个老婆婆告别。
走出去一段路,陈行舟问:“是七夕那日你帮忙送回家的那位老人家?”
“嗯……”苏湉闷闷点了下头。
陈行舟问:“不高兴?为什么不高兴?”
“也不是。”苏湉垂下眼说,“老婆婆平安无恙,仍在卖花,是好事,说明那一日我没有帮错人,不是因为帮了她而落入圈套,我的善心也没有被利用。”
“但有点郁闷。”
“明明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可是每次想起来,还是会后悔不够谨慎。”
说话间已回到马车旁。
陈行舟和苏湉两个人先后上得马车。
“所以你没有做错什么,也不必为那日所做的事情后悔自责。”
陈行舟说,“其实那个老人家是派人专门寻过来的。”
苏湉惊讶中去看他,眼底藏着不解之色。
陈行舟继续说:“你今天见过她,知道她平平安安,过着和从前一样的日子,也就能放下七夕那一日的事情了。你的善心没有错付,你的善良也没有错。”
这个老婆婆及其家人,他曾派人专门查过,没有发现问题。本便将此事撂下,只后来在和苏湉的相处中发现她除去有些小孩心性的一面,也有格外纯良的一面。
记起此事,便猜测这件事对她是留下一些不好影响的。
她不说不等于不存在。
苏湉从来没有对陈行舟提过这些。
她告诉过他被自己劫走前后发生的那些,但没有告诉过他,她心有芥蒂。
“呜呜呜!”因陈行舟贴心周道的安排而心生动容,苏湉扑进他怀里,抽抽噎噎道,“王爷对我这么好,我当真会离不开王爷的。”
陈行舟抬手轻拍一拍苏湉的背:“那不离开就好了。”
苏湉抱住他的腰:“好哦,要一直和王爷在一起,不和王爷分开。”
逛过灯会、吃饱喝足捎上许多花灯回王府的苏湉心情极好。
中间那个小小插曲导致她小小掉了会眼泪,却无碍她擦干眼泪,愈发欢喜。
更晚一些,洗漱梳洗过,苏湉和往常那样抱着陈行舟香甜入睡。
她梦到陈行舟,睡梦中都是他深爱她、怜惜她的样子。
深夜。
一向浅眠的陈行舟因近在耳边的笑声睁开眼。
借着透过帐幔照进来的微弱光亮,以及仍然断断续续响起的笑声,他确认这是睡梦中的苏湉发出来的。不知苏湉是梦到什么,笑得又娇羞又开怀。
“湉湉?”
陈行舟试图喊她,没有得到回应。
略想一想,陈行舟未喊醒苏湉,只将她抱在怀里,重新闭上眼。
然怀里的人喃喃出声,口中含含糊糊吐着字。
“王爷……喜欢……”
捕捉到这么几个字,陈行舟复垂眼看苏湉,停顿几息时间,堵住她的嘴巴。
翌日。
苏湉迷迷糊糊醒来,在陈行舟怀里翻了个身。
隐约记起昨天晚上睡觉期间发生过什么事,她看一看陈行舟,见他也醒了,小声道:“王爷早。”停一停,又问,“王爷夜里是不是偷亲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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