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湉红着脸开口。
聊到这里,药效发作,苏湉逐渐犯困,控不住小小打了个哈欠。
魏氏见状扶她重新躺下休息,交待雪茶仔细照顾苏湉,魏氏和苏裕离开了。
其实事情交给自己的爹娘和哥哥,苏湉没什么不放心。
和王爷的事却没有人能够帮她。
在魏氏和苏裕离开后,苏湉悄悄把枕头底下的放着的信又摸出来看一看。她打开其中一封信,看见一句“卿卿如晤”,已忍不住别开眼。定一定心神,她勉强继续看下去,将一封信仔细看完。
字里行间全都是王爷对她的关心与爱意。
苏湉叹气,她似乎没有资格辜负睿王对她的这份感情。
可她不是真的喜欢睿王。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也是欺骗他吗?这对王爷很不公平。
苏湉又想起陈行舟的那本小札。
小札上写着的那些……她和睿王根本没有经历过那些事,全都是她失忆期间,睿王编造的。
想起陈行舟的小札,苏湉越发羞愧。
如果不是她莫名其妙跑去睿王府要睿王娶她,睿王也不必为了让她相信他们感情深厚,不惜做出伪造出一本小札这种有失身份的事。虽然睿王可以不派人上门提亲、可以不娶她,但毕竟因她而起。
连大婚之前,在睿王的书房……也是她主动占睿王的便宜。
她总归是要负更多责任的。
越想越发记起和陈行舟之间许许多多羞人的相处。
缠着要亲要抱都算轻的,一起泡温泉、她帮睿王擦身子、睿王帮她沐浴……
苏湉脸颊滚烫一片,连忙甩开脑海里浮现的这些场景。
她到底怎么会做出这么多羞人举动?
不能再想了。
苏湉悄悄把锦被拉上来,盖住红透的脸。
·
是夜。
已经是后半夜,镇远侯府上下静悄悄的一片,以致小猫的叫声都格外清晰。
小野猫在院墙上闲闲漫步,不时停下来“喵喵”叫上两声。
然而一道黑影忽然翻墙入得府中,小猫受惊中跳下院墙,蹿了出去。
那道黑影在镇远侯府动作迅速移动着,避开夜里巡逻的护卫,直奔后院的方向去。他似无声无息溜到主院、踏月居,分别放过两把火,待火焰熊熊燃烧,有丫鬟发现走水,方去往后院的柴房。
冬日天气干燥,一旦走水,火势向来极凶猛。
看守柴房的人见不知何处起火,担心要出事,确认柴房锁好,匆匆离开。
那道黑影这才走到柴房前。
远处响起吵闹声,他不为所动,抽出背上身上的长刀,刀身寒光闪过,柴房门上的锁应声落地。
这个人,正是傅光宗。
踹开门之后,傅光宗大步走进柴房,见沈姨娘蜷缩在角落,上前去扶她。
一被取走口中塞着的布条,沈姨娘着急道:“你快走,快走。”
“你救不出去我,你赶紧走。”
傅光宗道:“我知道可能有埋伏,但我不能不管你。”
“我不把你救走,他们说不定会要你的命!”
沈姨娘定定看着他:“左右当年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再抛弃一次又如何呢?宗哥,你想我原谅你吗?你如果想我原谅你,就去找我的女儿,她不见了,你找到她,照顾好她,我就原谅你。”
傅光宗眉头紧锁。
沈姨娘咬牙,压低声音:“那是你的女儿!”
骤然的一句话使得傅光宗满脸骇然,不知该不该相信。
沈姨娘说:“当年你一走了之,我没有办法,只能赌上一把。”
侯府上下都以为她当初借醉酒爬了侯爷的床,才怀上苏悦,有了个女儿傍身。事实上,苏瀚根本没有碰她,只是两个人衣衫不整躺在床榻上叫人发现,得有个说法,而侯爷和侯夫人都是心软之人。
她卑鄙无耻,利用他们,换来女儿荣华富贵。
但当时的她能有什么办法?那个时候,她也才十七岁,遭遇喜欢的人抛弃,不得不为自己谋算。
“沈玲,你怎么敢?”
柴房门外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你怎能恩将仇报,害得我和夫人感情生隙十数年!”
沈姨娘和傅光宗齐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柴房门口挤满了人,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镇远侯苏瀚。
火把的光亮照得柴房也不再昏暗,火光映衬下,苏瀚看起来愈是怒火冲天。
沈姨娘有一瞬间的震惊,继而恢复平静。
原本蹲在沈姨娘面前的傅光宗站起身,手持长刀,直面着苏瀚。
“侯爷心善,不能放我们一马吗?”
傅光宗说,“好歹你女儿和睿王遭遇刺杀那次,我也救过你女儿的命。”
“我不会跟你走的。”
沈姨娘在傅光宗的身后站起身。
从得知苏悦不见开始,她一直在等傅光宗来。她得告诉傅光宗,苏悦本是傅悦,是他的女儿,她得让傅光宗去找苏悦,照顾好她的这个女儿。伤了苏湉,她的女儿已经彻底没办法在镇远侯府立足了,不如让傅光宗照顾好她女儿。
这也是傅光宗亏欠她们母女的。
到这里,足够了。
傅光宗听见沈姨娘的话,眸光沉一沉,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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