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间,雪茶已经带人把东西收拾妥当。
“喊人来搬上马车罢。”
苏湉吩咐道,“雪茶,去书房帮准备好纸墨笔砚,我要写份东西。”
雪茶应声去做事。
没多会儿,苏湉到得书房,让雪茶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打扰。
半个时辰后。
苏湉打开书房的门,对雪茶道:“走吧,去娘亲那里。”
从昨天见过陈行舟起,魏氏已心知肚明女儿得搬回王府去住了。苏湉来道别,她丝毫不意外,只拉着她的手说:“我让厨房做得些你爱吃的糕点,走的时候记得带上。还有两包姜糖,也别忘了。”
“好,谢谢娘亲。”
苏湉乖巧说,“我会记得的。”
女儿又要走,不知几时才能像这样回府来小住,魏氏心中不舍。
她招招手让苏湉到她的身边,伸手抱住苏湉。
“有些话再说湉湉耳朵都该生茧了,娘便不多说了。”
“不过眼看年底,新年一过,你也十七岁,届时和王爷成亲该有半年。”
魏氏说:“王爷不着急,不催你要孩子不是不好,可你们毕竟已是夫妻。何况你们怎么想是一回事,太后娘娘那边也是会惦记的。该着急的不如稍微急一急,起码该谋划起来,早点做打算。”
苏湉不好意思说,她和王爷根本没有同过房。
“娘亲别担心。”苏湉安抚自己娘亲,“我和王爷有谋算的。”
走的时候,苏湉没有让家里人送。
她带上魏氏给她准备的糕点和姜糖,乘马车离开镇远侯府,回睿王府去。
到得睿王府大门外时,苏湉掀起马车帘子看了一眼王府的额匾。
隔着一段时间,重新回来,颇有两分沧海桑田的意味。
在旁人眼里却是什么都没有变。
马车最终停在垂花门外,苏湉被雪茶扶着下来了。
吴管家领着丫鬟仆从出来迎她。
她一下马车,一行人纷纷与她行礼:“见过王妃,王妃金安。”
苏湉视线扫过他们,轻声道:“都起来吧。”
吴管家又领着他们谢过恩典才起身。
行过礼,吴管家上前道:“王爷提前交待过王妃今日回府,房中已提前备下炭盆,厨房灶上有热汤温着,王妃若想用,只管吩咐一声。房间都是打扫过的,有不满意的地方,还请王妃直接示下。”
苏湉安静听罢吴管家的话说:“这些日子辛苦吴管家了。”
“不敢。”吴管家说,“能在王爷和王妃身边做事,是小的荣幸。”
苏湉示意雪茶把提前备好的荷包拿给吴管家。
之后苏湉入垂花门,吴管家没有跟进去,站在原地恭送她。
前一日下过大半天的雪,今日积雪未消,府中草木皆点缀着一抹白。
往正院去的道路,仆从已清扫过,沾染泥尘的雪堆在路旁。
苏湉回到正院,进得里间后,心弦稍松。
底下的人又一阵忙碌,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进来,再一一收拾妥当。
但陈行舟回府并不晚。
下午的时候,他从宫里回来了,没有如他之前所说可能留在永福宫用晚膳。
净过面、净过手,陈行舟拿干帕子一面擦手一面问他回来后没怎么说话的苏湉:“早上不是告诉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想在哪说?这里还是书房?”
“去书房吧。”想着谈的是正经事,苏湉回答陈行舟。
陈行舟“嗯”一声:“走吧。”
苏湉穿好斗篷,跟在陈行舟身后从房间里出来,往他的书房去。
路上悄无声息下起雪。
走在后面的苏湉看雪花落在陈行舟的发顶、肩上,才注意到他没有穿斗篷。
不冷吗?
苏湉在心里想着,没有问出口。
到书房后,书房不像正院的房间提前烧着炭盆,书房里面和外面一样冷。苏湉看一看陈行舟,迟疑中,把心里那句话问出来了:“王爷冷不冷?要不要让雪茶回去给您取一件斗篷?”
“不用。”
陈行舟站在书案前,“说吧,到底什么事要告诉我。”
苏湉想着索性都这个时候了,鼓起勇气开口:“王爷,其实在我们大婚之前,我脑袋受过伤。”
陈行舟颔首:“我知道。”
苏湉说:“受伤之后,听娘亲说,我昏迷许多日,醒来的时候,也忘记了很多事,而且……还误会了一些事情。”她低下头没敢看陈行舟,声音低了点,“我误以为我和王爷彼此喜欢,周围的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才会偷偷跑到睿王府要王爷娶我。”
“我记得王爷对我很好,记得王爷救过我,也很感激王爷对我的照顾。”
“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想欺骗王爷。”
苏湉没有提陈长敬。
她觉得不是必须提起这个人,何况,她和王爷之间,并不曾夹杂那么一个人在中间,提起陈长敬,只会让王爷更不高兴吧。
“王爷不在京城期间,苏悦伤我,推我入水。”
“醒来后,我记起以前的事,也记起我……和王爷不是彼此相爱的关系。”
等不到陈行舟只言片语的回应,苏湉的手指绞在一起。她一鼓作气,继续说:“如果不是我去和王爷说那些话,让王爷娶我,王爷不会上苏家提亲,不会和我成亲,我也不会是王爷的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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