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王爷也知道。
陈婉听苏湉提起那一本小册子,忍不住笑了。
反而温玉珠不解:“什么小册子?”
陈婉笑:“小皇婶在和小皇叔大婚之前,精心准备送给小皇叔的小册子。”她努力回想,“记得上面写着一句,大概是,爱妻护妻,尊重妻子,方为大丈夫。”
温玉珠一听,也笑了。
因为想起苏湉的那一句“背得滚瓜烂熟”,他陈行舟也有今天。
“小皇婶,抱歉,是我多虑了。”
陈婉歉疚一笑,“希望你不要把我刚才的这些话放在心上,我也相信小皇叔不会答应的。”
苏湉伸手摸一摸陈婉的发鬓:“郡主是好心,我知道的。”
温玉珠也伸出手来揉陈婉的脸,宽慰她两句。
苏湉又看见那只玉镯。
她有意转移话题,便笑道:“玉珠的这一只紫玉手镯好漂亮。”
温玉珠闻言,眼里闪过一抹羞涩之意,却大大方方伸出手,让苏湉欣赏,同她解释:“这只玉镯是别人送的,确实漂亮,我很喜欢,所以最近一直戴着。”
苏湉握住温玉珠的手,细细看那玉镯。
看得越仔细,辨认得越清楚,她也越能肯定,是她在自己哥哥那里见过的。
何况温玉珠说是别人所赠。
苏湉不提这些,不动声色说:“质地如此细腻、颜色如此好看的紫玉很难得,送镯子的人想是有心了。”
陈婉凑过来和苏湉一起欣赏过一番,关注点完全不同。
她满脸羡慕:“怎么没有人送我这么漂亮的镯子呢?我太可怜啦。”
苏湉忍笑:“下次你来王府了,我匣子里的首饰,随便你挑。”
“你喜欢哪样便挑走哪样,如何?”
“好呀好呀。”
陈婉伸手抱住她,撒起娇,“就知道小皇婶对我最好了。”
·
苏湉回到睿王府时,陈行舟已经下朝了。他换下朝服,穿着紫色暗竹节纹锦袍,斜躺在小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个彩色的泥摩罗。在他手边一个打开的长匣子里,另外摆放着好几个姿态不同的。
“王爷,我回来了。”
走进里间,苏湉对陈行舟说得一声后,扭头吩咐雪茶准备热水梳洗。
陈行舟躺在小榻上,见苏湉回来,对她招招手道:“来。”
苏湉应一声,解下身上的斗篷,走到他身边。
陈行舟伸手拉着苏湉在小榻上坐下。
他把手里的泥摩罗放到她手心,问:“喜欢吗?”
陈行舟塞过来的泥摩罗梳着丱发,穿着大红的背心和青色的纱裙,手中擎着荷叶,小人儿藏在荷叶下,憨态可掬。苏湉看着手里的小玩意说:“很可爱。”
泥摩罗是过去从西域传到大齐的。
苏湉模模糊糊记得,它们还存着祈子之意……
“王爷从哪儿来的这些小玩意?”
念头转动,苏湉指尖轻点一点那一朵栩栩如生的荷叶。
陈行舟抓过苏湉的另一只手来玩,漫不经心道:“西凉使臣送的。”
苏湉去看陈行舟。
陈行舟说:“大概是得知我迎娶王妃了,所以送了这一匣子。”
苏湉却想起之前和陈婉一起去白云寺求过的签,签文上写的“人丁兴旺”。
“我知道有些出嫁的小娘子会特地买摩罗用来祈子。”
她看着陈行舟,半是开玩笑,问,“王爷该不会是着急了吧?”
陈行舟嗤笑:“我有什么可着急的。”
“王爷新年也该……”苏湉想一想,笑说,“该二十有二了。”
“年轻自然仍是年轻。”
“可许多成亲早的男子,到得王爷这个年纪,孩子都该上学堂读书了。”
陈行舟觑着苏湉,不以为意哼笑:“王妃想同我做实打实的夫妻可以直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王妃若提出来,我便是拼着身上的伤口裂开,也是要满足的。”
苏湉收紧手指握住掌心的泥摩罗。
她从陈行舟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手指轻点他的额头:“王爷,我已经不好骗啦。”
丫鬟送热水进来。
苏湉把泥摩罗放回匣子里,起身去梳洗。
陈行舟目光追着苏湉的背影去,随手从匣子里另外取了个泥摩罗把玩,眸中沁出丝丝的笑意——
她还知道自己失忆的时候有多好骗。
苏湉没有纠结西凉美人的事,也没有特地和陈行舟提。
如是过得两日,她作为睿王妃随陈行舟赴宴。
这一场宫宴是为招待西凉使臣而办,宴席上的美食既有西凉风味,也有大齐特色。殿中大齐舞姬随奏乐翩翩起舞,及至后来,西凉的舞姬登场,表演的是那一日苏湉与陈婉、温玉珠见过的胡旋舞。
大齐舞姬的表演含蓄柔美,相比之下,西凉舞姬的胡旋舞愈显热烈奔放。
待一曲结束,殿内响起喝彩声。
永昌帝鼓着掌朗声对西凉使臣笑道:“妙,妙得很。”
“今日朕也可谓是大饱眼福。”
西凉使臣起身行了个礼,微笑说:“陛下喜欢,便是西凉之荣幸。为向大齐进献此舞,我们西凉的舞姬苦练舞艺,付出许多辛苦,然我方才见睿王爷……”他话锋一转,把话头引到陈行舟身上,“睿王爷是觉得西凉舞姬的表演无趣么?为何不愿意多看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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