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湉和陈行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恰巧从江南悄无声息回到京城。
朝堂上下正因此事而一片混乱。
确认过事情为真,陈行舟便不再遮掩自己仍旧活着一事,大臣们虽诧异,但亦恭恭敬敬请他来主持大局。
陈行舟去见被陈长敬软禁在了西苑的永昌帝。
不仅永昌帝被软禁在西苑。
宫变之后,被永昌帝软禁在凤鸾宫多时的徐皇后亦被以服侍永昌帝的名义送往了此处。
但徐皇后变得疯癫,早无法服侍永昌帝。
宫人们对她又哭又笑、又骂又求饶的样子见怪不怪,对她的话也不以为意。
大臣们之所以没有在陈长敬出事后马上请永昌帝出来,是因他如今已卧床不起,大约是被下过药,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那个样子,有些像瘫痪了,对外也只说是急病中风所致。
永昌帝的意识仍是清醒的。
他躺在床上虽不能动,但一双眼睛看到陈行舟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顷刻□□,怒不可遏。
陈行舟看到永昌帝这幅狼狈模样,再无盛年之姿,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所有的事,到得如今,总算有了个决断。
“皇兄何必对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陈行舟说,“这些年,知情的人都被你以各种方式杀了个干净,可何曾除去你心中魔障?”
“没有人要以那件事威胁你。”
“也没有人会以此来动摇你的地位,然你不信,旁人做得再多终究无用。”
永昌帝眸中怒气不减。
他到此时此刻,有什么不明白,一切都在陈行舟的算计中!
陈行舟平静说:“那个位置是你皇孙的,你且放心。”
未几时,陈行舟转身而去。
苏湉在镇远侯府等着陈行舟回来。
他们离开京城多时,回来了,中间隔着许多事,苏湉也想快些见到亲人,让他们彻底安心。
京城这些日子形势一变再变,重逢的喜悦不免掺杂着许多复杂情绪。
魏氏拉着苏湉一看再看,生怕是一场梦,后来,苏湉和魏氏、温玉珠说得许多话。
温玉珠的肚子早已圆滚滚。
手覆上去,有时能感受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动静。
苏湉也一直都在魏氏这里待到陈行舟与镇远侯、苏裕一道回府。
一家人用过膳,苏湉和陈行舟回踏月居。
从陈行舟回来开始,苏湉注意到他情绪低落,想是与他今日进宫有些关系。这种情绪低落只能靠自己排解,苏湉没有说太多无谓的话,乖巧待在陈行舟身边,晚上睡觉好好将他抱在怀中。
朝中要迎皇长孙登基,诸事忙碌。
皇长孙登基后,陈行舟这个睿王则将作为摄政王辅政。
苏湉和陈行舟回到京城后,陈行舟变得比秋狩永昌帝受伤滞留行宫那一阵子更为忙碌。
若说彼时好歹每天能见面、一起睡觉,而今是连夜里休息也未必回来了。
苏湉心中体谅,默默忍耐。
而陈行舟的忙碌持续到除夕前一天,这个时候,皇长孙顺利登基,朝局也稳住了。
陈行舟下午便回来侯府。
苏湉刚刚午睡醒来,人懒懒躺在床榻上。
见陈行舟这些日子因忙碌而面容憔悴,她往旁边让一让,轻拍床榻:“来吧,我可以陪你再睡一会儿。”
陈行舟微微而笑,捏一捏苏湉的脸说:“起来吧,带你回家。”
回家自是说回睿王府。
苏湉反应过来,微讶:“现在回去吗?”
“原本早该带你回去的,结果回来太忙了些。”陈行舟掀开锦被的一角,把苏湉抱出来,轻笑问,“睿王府已经改建好了,不想回去看一看吗?”
想是想的……
苏湉噘嘴,搂住陈行舟的脖子说:“夫君帮我绾发梳妆穿衣。”
陈行舟一笑间抱起她。
至于苏湉说的这些事情,在外面的这些日子,他已做得极为顺手了。
两个人乘马车从镇远侯府回睿王府。
临到下马车,陈行舟却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条绸带,蒙住苏湉的眼睛,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苏湉是被抱下马车的。
之后,陈行舟一路背着她,走在王府中,她乖巧没有偷看。
走得许久,陈行舟站定,苏湉也从他背上下来了。
陈行舟走到苏湉身后,一手从后面拥住她,一手蒙住她眼睛问:“看看?”
苏湉点头:“嗯!”
眼前那条绸带便被扯了下来,陈行舟手掌在她眼睛前略挡一挡,待她双眼适应明亮光线,方慢慢的移开。
苏湉看清楚几步远的地方,赫然多出的一座琉璃花房。
花房不算大,然站在门口望进去,里边有许多鲜花,是冬日难有的景象。
迈步而入才知花房里极暖,与外面全然不同。
苏湉站在花丛中,回头去看陈行舟:“王爷……”这一刻,她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往后冬天也能洗花瓣澡了。”
陈行舟从背后抱住苏湉,不紧不慢说道,又问,“喜欢吗?”
“喜欢!”苏湉一面给出肯定的回答一面在陈行舟怀里转了个身,仰头看他,笑吟吟,“谢谢王爷。”又问,“我们今天回侯府吗?若回,我想摘些花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