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净禾摇手:“真算的这么仔细,前两天的冬菇,昨天的白菜花,今天这碗菜,还有上回那两篮子鸡蛋我要不要都给你们算的?赶紧走吧,要是一会小田姐来了,给她看到,我又不好意思不给。”
说曹操曹操到。
大门没有关,苏净禾话音刚落,聂小田就推门进来了。
招荷花跟聂小田年龄相仿,她长得虽然比对方的相貌差上那么一两分,但是大队长女儿身份,无形中又给她多加了点分数,一直被村里年轻后生和姑娘家列入头一等梯队,还常常拿来做比较。
两人从前嘴巴上虽然不说,其实心里都有暗暗较劲的意思。
这回招荷花一看到聂小田进来,就发觉对方跟以往有那么点不同。
聂小田的头发很认真地梳过,绑了一个非常复杂的辫子,不是单单是麻花辫,而是里头是发髻,外头缠绕着一圈麻花辫,新奇得很。
明明还没到过年,可她已经换上了新衣裳,连鞋子也是新的,而且还特地把腰的地方收了起来,大冬天的,居然也显出来一点身段。
不知是擦了什么,连她脸上的皮肤也有些发亮,两腮也微微发红。
其他的也就算了,那个辫子是真的漂亮又少见。
招荷花不住盯着聂小田的头发看,嘴巴里说话时都有些泛酸起来:“还没过年呢,小田就打扮得这么漂亮了?”
聂小田捋了捋头发,半侧着脸,露出自己找了半天认为是最好看的角度,笑着说:“净瞎说!”
又问苏净禾:“小禾,你二哥回来了没?我来给你们做午饭吃。”
在招荷花看来,聂小田跟聂正崖是堂兄妹,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面前的人打扮成这个样子是为了给“堂兄”看,顺口就答道:“聂正崖中午不回来了,我给小禾送了菜,不消你这么跑来跑去了。”
聂小田顿时傻了眼,捋头发的手都忘了放下来,惊讶地问道:“他中午不是要回来休息吗??”
招荷花:“今天人太少,一来一回的耗时太久,我爸怕活干不完,就叫各家送饭去了,估计七八点才能回来吧。”
又问:“你找他什么事吗?要是着急,我给你带个话?要是不急,你跟小禾说不也一样。”
聂小田简直都要恨得牙龈都咬出血来。
她这个头发梳了半个多小时,还拿红纸打了好几次腮红,为了看起来自然,擦了洗洗了又擦的,皮都要破了,搞半天,又白跑一趟??
大冬天的,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家里人人都回来了,没有合适的借口,根本不可能偷偷溜出来。
难道自己这一天又白忙活了??
苏净禾也点头:“小禾姐找二哥有什么事吗?我帮你转达也是一样的。”
聂小田哪里 * 说得出来什么,难道说:没事,我就是想让你二哥看看我美不美,有多美?
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想到早上那两筐山楂跟酸枣,唯恐苏净禾让自己留下来帮忙,连忙摇了摇头:“既然荷花给你带了吃的,那我也不在这里多待了,下回再来看你。”
连坐都不坐,连忙跟着招荷花一起往外走。
苏净禾看着只觉得好笑。
***
再说招荷花拿着苏净禾给的山楂卷跟酸枣糕回了家,一进屋就听到大嫂干呕的声音,她妈马娟兰拿着个碗在旁边站着,愁眉苦脸的。
“饭也吃不下,药也吃不好,这双胎怎么就这么辛苦!”
马娟兰叹了口气,看着儿媳妇呕得告一段落了,这才把手里那碗热水递了过去。
大儿媳缓了好一会才直起了腰,一脸的菜色:“妈,我试着再喝点粥吧,总不能不吃东西。”
别人怀孕,一般三四个月的时候胎都坐稳了,吃嘛嘛香的,孕吐也就是前头的事,哪里像她,娃在肚子里揣几个月就干呕了几个月,吃什么都没胃口。
偏偏她闻着菜味就难受,天天干喝粥吃饭又吃不了多少。
她也急,只时候急又急不出办法,只能逼着自己吃。
招荷花原本还有点犹豫,看着嫂子这个样子,连忙上前问:“妈,嫂子怀着我侄,是能吃酸枣的吧?”
马娟兰啐了她一口:“什么酸枣不酸枣,你还嫌你大哥添的乱不够啊!给你大嫂吃这个,他自己尝过味没有?你也是,这东西没法吃就扔了,还送去给苏净禾跟聂正崖,你这是想结仇啊?!”
招荷花连忙摇头,把挎着的篮子上那块布掀开,捡了两个酸枣糕给她大嫂,说:“这是小禾做的,说她见着原本纺织厂里有害喜厉害的吃不下其他东西,就拿这个送饭送粥,嫂子看看吃不吃得进去。”
她大嫂将信将疑,但还是接了过来,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不想驳了小姑子面子,于是咬了一小口,谁知吃进嘴巴里,那股又酸又甜的味道一下子把她给征服了。
她这一阵子也没少吃糖,但是吃糖除了当时甜,吃完之后喉咙根泛苦,一样还是难受。
而这酸枣糕吃进去酸酸甜甜的,把嘴巴里的苦味跟呕吐的味道一下子全冲掉了,进肚子之后,更是把那作呕的冲动压了下去。
她一下子就把一个全吃完了,不由自主地又伸手拿了一个,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把五六个酸枣糕都吃下了肚,不但没有再反胃,垫了这一点底,反而回过劲来,觉得饿了,忙说:“我也就着送个粥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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