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净禾这才放心地去洗了个澡。
她心里挂着事情,匆忙洗了个战斗澡就出来了,然而一出门,才走没两步,却一下子站定了脚步。
屋檐下,聂正崖赤裸着上半身,正在用毛巾擦着头发。
他肌肉结实有力,胸膛精瘦,腰部紧实,动作之间,每一块肌肉都蓄满了力量,充斥着阳刚的力与美,却又一点都不粗鲁。
头一回,在一直认定是“哥哥”这个特定代称的聂正崖身上,苏净禾意识到了“男女有别”这个词。
她脸上涨得通红,几乎是一瞬间就退回了小隔间,还不小心撞翻了地上的木桶。
聂正崖听到声音,有些担心地走近了问: * “怎么了,小禾?”
苏净禾在里面含糊不清地回道:“没事,不小心踢到桶了。”
聂正崖在外头敲了敲门:“没有哪里伤到吧?”
苏净禾的脸更红了,只好以手做扇,朝着脸上扇了扇风,这才匆匆把门从里头打开,走了出来,勉强笑着指了指里头地上的桶道:“没事,就是踢了一下,没有碰伤,也不疼。”
她只觉得丢脸,说话的时候声音又低又软。
而对面的聂正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睛,半干地披在肩头的乌发,连鼻头都是红红的,就着那说话时低软的声音,几乎要从他的耳朵钻到心里。
他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觉得自己好像得了病,却又不一点都不想这个病好,只想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人,怎么看怎么可爱,情愿一直看到天荒地老。
第36章 震惊
苏净禾不敢抬头去看他的光着膀子的上半身,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了出去。
聂正崖呆立原地片刻,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收拾起小隔间里被踢翻的木桶。
他伸出手去,本来要捡起掉到地上的衣服, 只是才拾起来, 忽然察觉到自己拿的是苏净禾贴身衣服, 顿时面红耳赤, 慌得连忙撒了手。
两个人住在一起,吃也一桌,睡也只隔着一屋,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
聂正崖一直都知道苏净禾早就来了月信,他学过生物, 知道女生的正常生理反应, 甚至每逢到了一月一次的时候,还都会更体贴照顾。
至于一年前她身体慢慢长大,以至于不得不换了贴身衣服的事情,最开始还是他厚着脸皮去镇上找的布料。
然而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 一心一意只是去找料子,平常看到被苏净禾单独晾到一边,还特地用衣服挡起来的内衣时,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不知道为什么, 他忽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那种情绪在心里酝酿着, 一时半刻好像可以压住,可他总觉得被压得难受,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要冒出来。
净禾长大了……
现在就有乱七八糟的人在打她的主意,想要上门来说亲。
自然小尾村里挑不到什么他看得上眼的, 可将来出了这个地方,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一想到自己如珠如宝呵护的人,将来要嫁去别人家,看不到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委屈,会不会给别人辛苦操持,他就心里泛着又酸又苦的水。
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他还是不愿意去想,把这个念头压下,整理好东西,这才走了出去。
厨房里,苏净禾烧了一大锅水,正在用刀背拍老姜。
大块大块被拍碎的姜被丢进了锅子里,等到煮出了姜味,她又下进了好几斤土黄糖块。
聂正崖在外头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走了进去,问道:“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煮这么多?”
苏净禾出来缓了一会,已经恢复正常,笑着回头说:“我煮点 * 姜糖水,刚刚大家都被雨淋湿了,大人还不要紧,就怕小孩会着凉,况且衣服都湿透了,回去多半要给家里大人骂,我去说一声。”
她笑意盈盈的,和着屋子里甜丝丝带着辣的姜糖水味,看得聂正崖的心也跟着软和下来,笑着说:“好几十户人家,你一个人哪里送得过来,我跟你一起跑一趟吧。”
今天千钧一发之际,居然真的下起了雨,而大队里的粮食并没有遭到多大的损失,这让苏净禾想起来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她忍不住感慨:“还好二哥回来了,光我一个人,肯定不敢马上收谷子,那就抢不过来那么多粮食了。”
又好奇地问:“二哥,要是最后没有下雨,我们又把粮食收了,那怎么办啊?”
聂正崖置之一笑:“没下雨就没下雨,以前做了这么多,也没另外给什么,难道还能把我们怎么吗?”
最让人自责的事情不是做不到什么,而是明明有能力做到,偏偏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做成。
他不想让苏净禾以后想起一想起这件事,就后悔不已。
说一句不谦虚的,小尾村里粮食能有今天的产量,少不了他们两一半的功劳。
干的活多,功劳也大,可他们平常都拿跟别人一样的公分,今天也没让大队里其他人多费什么力气,没道理还被责怪。
虽然现在吃的都是大锅饭,可真正能干活的一样多的是人抢。
真有人敢在背后说闲话,招春平要是够聪明,就应该主动冲到前面了,否则以后谁还肯出力?
况且他一向知道苏净禾的性格,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既然开了口,必定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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