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人都顾着去听苏净禾跟那个干事说事,没有一个记得自己。
现在被点了出来,叫他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苏净禾也有些吃惊,连忙笑着上前打招呼,又问:“这么大雨,招队长怎么赶着回来了?”
招春平的语气也有点干巴巴的,先还客气地说:“小禾,这回多亏了你跟正崖,不然村里的谷子就遭殃了!”
然而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几句,不是我说你,最近村里都在晒谷子,这种大事,你看到天气不对,就赶紧跟队里人说啊,领着一群小毛孩子,万一最后来不及了咋办?这损失不就大发了??”
边上的干事是知道真相的,见不得苏净禾蒙受不白之冤,不禁接话道:“招队长,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今天又不在村里,带着队去修路了,你又不在,村里谁能拿主意?叫人家小苏老师跟谁说去?”
招春平被打了岔,心里难免有点不高兴,回道:“我不在,公社书记总……”
他话说到这里,也觉得不太妥,生怕以后自己不在,村里人人都去找公社书记,这样会被上头认为自己这个大队长不能管事,连忙转了个话音:“我不在,其他干事总是在的吧?实在找不齐人,给我家老二说一声,海生那个娃是个懂做事的,自然能帮着拿主意。”
兜兜转转,又把权利攥回了自己一家子手里。
当着一屋子满满当当的人,苏净禾自然不可能当众反驳下了招春平的面子,微笑着说:“下回我一定注意,再遇到这样的事,跟海生哥把话说清楚了。”
招春平这才满意地点头,吧嗒吧嗒地说:“这才对!都是一个村一个大队的,你虽然读了不少书,做事上还是要跟老成的人学一学,不然不是可惜了?不管什么事情,一扯上粮食,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又站起来说了一大通话,无非是强调粮食的重要性,又说苏净禾做事不够谨慎小心,以后要注意云云。
夸也夸了,谢也谢了,可夸跟谢只占了三两分,其他都是在强调大家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应该要怎么做,又单独点了苏净禾的名字,当着众人的面和她再三强调。
“你跟正崖都是读过书的,比村里其他人有文化,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当先就说了,不要最后搞得慌里慌张的……”
苏 * 净禾一直都知道招春平有点“官瘾”,说话做事总爱拿架子。
但是他今天的话,无疑已经把苏净禾跟聂正崖两个和村里其他人对立起来,又把以后看天气的责任都推到她头上了。
显然是欺负她年纪小,听不出来他话里挑拨离间的意思,还能四两拔千斤,把他作为大队长没尽到责任的错给推出去。
苏净禾虽然脾气好,却也不肯由着人把自己这样搓圆搓扁。
她笑了笑:“这回也不是我的本事,全靠孩子们一起看到了,都是阴差阳错,我也不是学这个的,哪里比得过马工,只是都是队里、公社里的一份子,既然看到了,我想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不管的,大队长不用再夸我啦!”
又说:“其实今天一看出来不对,我就先去找了马婶子,海生哥也在的,只是我年纪小,自己也拿不准,大家也不敢信……”
她半吐半露把话露了个音,也不多说。
今天发生的事情,许多人都看着,还有在晒坪上收谷子的时候,村里大把人都瞧见马娟兰拦着不肯让,不用她把话说绝,一会招春平一回家就会知道后头缘故,估计到时候臊也要臊死。
自己打自己的脸,这脸才是丢大发了。
苏净禾话一说,两个小孩也听出点味道来,小男孩直嚷嚷:“苏老师说了要下雨,和聂二哥带着我们收谷子,是大队长的老婆死拦着不给我们收的,凶里巴拉的,还说她爸看过,绝对不会下雨,又说我们苏老师瞎折腾!”
童言无忌,毫不避讳。
当干事的妈连忙拍了他屁股一巴掌:“在这里胡咧咧啥,喝你的糖水去!”
屋子里顿时一个人都不好意思插话了。
正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有人敲了敲门。
这一屋子都是人,刚刚两个小孩去接苏净禾,也没关门,众人转头去看,却见聂正崖打着伞提着铜壶进来了。
看着里头那么多人,他显然也有点惊讶,先扫了一圈,看到苏净禾站在当中,没什么事情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问:“在外头等了好一会没见你出来。”
苏净禾笑着说:“没事,刚好碰到招队长他们赶着回来收粮食,才把事情说清楚,这就耽搁了一会。”
聂正崖一进来,一屋子的人就像重新活了一样。
这个喊:“正崖,我家种的那橙子杀了虫老是黄叶子边,你改天帮忙来看看啊!”
那个说:“小聂啊,明天铁路队里的排班出来了没?我胳膊疼,能不能请个假?”
又有人说:“聂啊,张组长让我来催你回去,说明天就要炸洞了,得你去盯着!”
众人七嘴八舌,把招春平撂在了一边。
招春平坐在椅子上,嗓子里有一点痒。
他看了看苏净禾,又看了看聂正崖,再看着一屋子围着两人转的人,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第38章 早点把亲事订下来
苏净禾跟聂正崖送完两壶姜糖水, 回到家的时候,天 * 上的雨还在淅沥沥下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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