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康默了下,随后赔笑道,“大小姐也是身不由己,老爷您也不能怪她。不过二小姐,虽然前头跟老爷才闹了那么一场。可……到底还是父女之心啊!见您为难,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迟烽露出几分笑意,点头,“是,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只是……唉,罢了,等此桩事完了,便将东门那间她喜欢的彩衣铺子给她吧!”
迟康一愣,“老爷,那不是先夫人的……”
话没说完,猛地跪了下来,“奴才失言,奴才知错。”
迟烽皱眉,不悦道,“不过就一间铺子罢了,她母亲的东西,我如何就做不了主了?”
用先夫人的东西,随意赏赐给平妻的女儿。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迟府的名声,也就到头了。
可这话,迟康不敢说。只低着头应是。
……
不提外书房这边迟烽是如何心思。
春荣堂这里,迟芸儿兴冲冲地坐到徐媛身旁,压不住兴奋地说道,“母亲,父亲果然让我们明日去应那赵小姐的约了!”
徐媛笑了起来,满意地点头,“那丫头倒是上道,不过略微点了两句,就立刻把帖子给咱们送过来了。”
迟芸儿拉着她的手,好奇地问:“母亲是怎么说通她的?”
徐媛却是不屑地一笑,“一个出不了头的庶女,给她一个登高枝的机会,她自然巴不得地就黏上来了。”
迟芸儿惊讶地凑过来,不解地问:“母亲给了她什么甜头?”
徐媛扫了她一眼,如今在女儿面前,她也不像以前那样尽心保护着了,经历过这几回的事情后,也觉得,该让她们知晓的人心算计与权衡把控,不能再瞒着她们了。
便道,“你表舅不是正房虚空么……”
迟芸儿眼睛一下瞪大,“表舅?!外祖家的表舅!”
相对于迟芸儿的惊讶,徐媛则是淡定了许多。
笑着抚了抚鬓发,点了点头。
迟芸儿还止不住惊奇地说道,“母亲想将赵蓓嫁给表舅?之前的表舅母,我记得……好像是被表舅活活打死的吧?”
一听这话,徐媛立时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可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自然发不出火来,只是说道,“那王氏是自己作死,你表舅脾气本就不好,谁叫她还敢顶嘴的,打死都是活该!再不许说这样的话了,让旁人听到,还以为你表舅如何呢!”
迟芸儿吐了吐舌头,又道,“可表舅也已经年近四十了吧?赵蓓……能愿意?”
徐媛登时露出一脸的轻蔑,“她有何不愿的?你表舅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到底是堂堂正正的从五品五城兵马司司长,嫁过去可就是正式的夫人,将来出生的子女,也都是正正经经的嫡子。不比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出之身,去给人高官子弟做妾,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要强?”
迟芸儿点头,“这倒也是。”
徐媛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啊!从前就是太单纯,所以这回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不过也别怕,只要过了明日,除了那个贱东西,咱们家的一切,都会回归正轨。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和你姐姐寻一门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亲事!”
迟芸儿的眼前,竟下意识浮现了苏离的身影。
随即笑着歪在徐媛的肩头,“什么亲事啦!我才不要呢!我要一辈子陪在母亲的身边!”
“瞎说什么!”
徐媛难得今日高兴,抱着她笑了起来,片刻后,又道,“明日你跟你姐姐,不要跟她同乘一辆马车,只顾往观水小邬那边去,事后不管什么人问起,只消说不知晓便好。”
迟芸儿笑着点头,“母亲放心吧!”然后坐起来,“那我去姐姐那里。”
徐媛点头,让丫鬟好生送了她出去,便歪在贵妃椅上。
有小丫鬟上前来轻轻地给她揉腿。
徐妈妈上前,低声道,“夫人,表舅老爷那边来消息说,都安排好了。”
徐媛面上狞色一闪,“好。个小骚蹄子,还跟我叫嚣?这回看她还死不死!”
徐妈妈却有些担心,“这事毕竟是经老爷的手安排的,还牵扯老爷的仕途。若是出了事,老爷查问起来,发现了表舅老爷的参与,是不是……”
徐媛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等明日除了那小贱人,他就算发现又能如何?只要他以后还好好地对待我们娘几个,我自然会让父亲过问一下他的事。他又何需费心做这些无用功?”
徐妈妈点头,“夫人说的是,是老爷糊涂了。”
“他可不就是糊涂么!为个下作东西,跟我为难!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说着又生起气来,一下坐起来,将旁边的小丫鬟踢到一旁,怒道,“你没看到先前那小贱人在我面前的嚣张样子,真是恨不能撕了她那张脸!”
徐妈妈赔笑,“夫人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好。好歹还有表舅老爷帮忙,明日就能替您除了这心头大患。”
不想徐媛还是不高兴地说道,“他还不是贪图那个九莲杯!”
九莲杯,一套以九瓣莲花为模型所制作的酒具!
工艺巧夺天工,价值连城!
是黎瑜的嫁妆之一。
又瞥了眼徐妈妈,“要不是你的人没用,我何苦还要拿这样的宝贝去求他!”
徐妈妈僵了僵,干笑了两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