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抬眸看向白先生,“您做的这些事。那给您下毒的人,可知晓么?”
话音刚落。
一道带着杀意的冷风陡然朝迟静姝袭来!
迟静姝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然而。
那风才掠到跟前,白先生忽而开口,“福叔,住手。”
一柄森光闪烁的匕首,停在了迟静姝的脖颈侧边。
她微微蹙了蹙眉,朝白先生身后的那位书店的看门老者淡然看去,“你们主仆二人,莫不是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不成?”
福叔皱眉。
看了眼白先生,收回了手。
白先生笑着看向迟静姝,“传言都说九小姐聪敏纯善,最是温柔大方。如今看来,传言,倒不尽实了。”
迟静姝笑了笑,“纯善之人,也是看在何时何情之下了。如今小女自身难保,少不得为了小命,会说些出格的话来,还请贵人见谅,莫要与这无知的蠢女子计较。”
“无知的蠢女子?”
白先生笑了起来,“方才还胆大包天地威胁我,如今又低头退步了?小丫头,你这套进退为宜的手段,是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
前世里,用血泪和命学来的。
她垂眸,微微一笑。
白先生倒是不再逼迫她,退后几步,再次回到桌边,刚要说话,又咳嗽起来。
福叔赶紧去给他端茶。
白先生却摆摆手,并未接,只是眼下咳嗽后,声音有些发哑地说道,“既然咱们的话说明白了,我便也不与你绕弯子了。我这毒,你可能解?”
迟静姝垂在身侧的手一颤——若真露了底,她跟那避之不及的宫廷,可就真的会再纠缠不清了。
当初不过不忍见人死于面前,才偶发善念……
如今后悔却已来不及。
抿了抿唇,摇头,“这毒,我也只是偶尔听过,得知一二缓解之法,并不会全解。”
还真是略通。
白先生一双清眸如江南水墨一般,安静又无声地朝迟静姝氤氲包绕而来。
她垂眸,感受到了丝丝点点的压迫之意,并不动摇。
片刻后。
白先生忽然又咳嗽起来,只不过咳了两声,又朝迟静姝笑了笑,“既然你不知,便也罢了。”
迟静姝轻笑了笑,站在门边福身,“多谢贵人体谅。”
白先生笑,摆了摆手,“入学手续在明慧堂,出去往东的院子里头。我身子不适,便不送你去了。”
迟静姝也不计较,又行了一礼,出门后,领着小菊,便匆匆离去!
屋内。
福叔皱着眉说道,“殿下!此女分明在撒谎!她定然知晓解毒之法!您让老奴去办,不管什么手段,必叫她说出来!”
‘白先生’却笑着朝门口看去,“她不想蹚这一波浑水,却不知,这天理命数,哪里是她能说得定的。”
福叔看他,“殿下您有何主意?”
‘白先生’一下,收回视线,淡淡道,“先毁了她跟三哥的婚约。”
福叔顿了下,猛地眼前一亮!
“是,若是她成了殿下的人!就只能保住殿下了!老奴这就去查三皇子。”
“去吧。”
低低的咳嗽声传来,夹杂着隐隐的笑意。
……
皇宫,千岁殿。
“噗!”
苏离一口血喷了出来!
原本青墨的长衫,变成了更加浓重的颜色。上头,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单手撑住桌面,擦了擦嘴角的血,抬头,朝对面悠然品茶的万久福笑道,“公公这一回的茶,倒是好味道。”
万久福柳叶儿似的吊梢眉抖了抖,朝他看来,阴阳怪调地笑起来,“将军这一回倒是硬气得多了。可惜,不比从前那样哭叫着,叫人心疼呢!”
苏离脸色微变,随即又笑道,“从前年纪小,言行无状,倒是劳公公记着了。”
万久福笑得古怪,“将军也是那个时候更有趣些。”抬了抬手,“来人。”
有个小内侍又端着个茶盘走过来。
精致的漆木盘上,有个漆黑的茶盏,光影晃动间,隐约可看到黑漆漆的釉面上,隐隐的流光‘万岁’两个字。
“将军,来杂家这千岁殿两日了,一直喝的都是粗茶劣沫的,委屈了将军。”
万久福笑着亲手将那盏差放到苏离面前,“来,这一盏极品的御前贡茶,将军尝尝?”
极品的御前贡茶?
内里就只有茶叶那么简单么?
苏离这些时日,被万久福以品茶为由,试毒为实,逼着喝了多少毒茶?
每每将死之时,这阴人又会将解药赐下。
生死反转,反反复复。
一来,对他没拿到百花馆那物事的惩罚,二来,满足他自己变态折磨的私欲!
终究为的,还是彻底摧毁他的心智!
可不比从前,这一回,苏离竟硬生生地挺了过去!
眼看两日将到,苏离即将能毫无破绽地走出这千岁殿内,他终于还是坐不住,祭出了这杀手锏么?
“苏将军,请吧。”
看了眼送到眼前的华丽又诡异的黑色茶盏。
苏离笑了笑。
抬手,刚要将茶盏端起来。
突然,门口,一个小内侍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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