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却别有意味地朝他一笑,“再说了,也要给迟大人多些时间,挑拣挑拣不是?”
迟烽面色陡然一僵。
苏离却没再看他,也跟着下了台阶离去。
迟烽皱了皱眉,看了眼那前后二人,片刻后,拂袖离去。
拐角的一根壮阔的雕龙宽柱后,龙一靠在那里,歪了歪头。
……
西华门的宫道之上。
费鸣跟在苏离身后,低声道:“将军,那迟烽竟妄图以一女摆布您与明王,实在可恨!”
苏离笑了一声,“他从来就是个野心不小的人。”
费鸣一脸的阴沉,“将军难道就任由他这般放肆不成?”
苏离摇摇头,“与其问我准备如何做,不如想想,萧云和,到底为何非要抓着迟静姝不放?”
费鸣皱眉,“将军有何不解?他二人本就有婚约……”
话没说完,苏离却摇了摇头,“不对。婚约不过是个幌子,从表面来看,萧云和若娶了楚梦然,只会比娶迟静姝更有利。”
“那他……不然是对迟静姝情意深重?”费鸣道。
却听苏离一声破口失笑,“哈!情意深重?”
他笑着摇摇头,“皇家之人,哪有什么情意二字?”
素来温雅俊秀的脸上,难得现了几分明显的嘲讽。
费鸣看了他一眼,“那……他到底为何?”想了想,又道,“难道是为了她背后的黎家?”
苏离这回却点了头,“不错,黎家。”
又抬眸看向前方,“黎家有什么?”
“青云国第一富商。”费鸣眼前一亮,“银子!”
苏离再次点了点头,“不错,银子!堪比国库的银子!”
说着,转向费鸣,“萧云和并不是缺银子的人,可如今看来……他缺的,只怕不是一丁点的银子。”
费鸣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将军的意思是……”
苏离没说话,片刻后,忽然道,“去查萧云和,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他费这样的心神,需要这样多的银子。”
费鸣眼神一凛,“是!”
……
明王府。
萧云和拿过护卫送来的东西,看了一眼,淡淡道,“她还说什么了?”
护卫道,“请王爷三日后未时,在老地方相见。”
萧云和冷笑一声,将东西抛到护卫手上,轻蔑至极地回道,“告诉她,将本王要的人带去,否则,休要再来传话!”
“是。”
……
“哗啦啦。”
临近中午的时候,闷了半日的天,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
迟敏敏从榻上坐起,原本秀丽端研的脸色,竟隐隐地发青!
她刚要站起来,突然,一转身,朝旁边呕吐起来!
贴身丫鬟银翘连忙跑过来,熟练地拿过一旁的口盂,伸手替她拍了拍后背。
迟敏敏吐了几回,终是平复下来。
精疲力尽地坐了回去,就着银翘的手,喝了口茶。
银翘看她的模样,满是担忧,“若不是这大雨,今日也该去……”
忽然被迟敏敏按了下手臂,话音戛然而止。
扭头朝外看去。
便见是两个三等的丫鬟,为了躲雨,跑到了廊檐下。
拍着身上的雨水,还互相悄悄地说起话来。
约莫是没想到迟敏敏就坐在临窗的跟前,那声音,全都传了进来。
“你方才听李厨娘说的没?”
“听说了听说了!都说二夫人死的冤屈,化作恶鬼在园子里闹呢!”
屋内,迟敏敏猛地瞪大眼,银翘刚要呵斥,却被她一把拽住!
那小丫鬟还在说。
“我还听说,出殡的前一夜,二夫人差点就从棺材里蹦出来了?”
“可不是!那守夜的婆子亲眼看到了无脸的鬼在灵堂里闹腾呢!吓死人了!”
“你说二夫人是不是真的死得冤屈啊?”
“这谁能知晓啊?不过……二夫人从来身体都好好的,突然得急病去了,也确实不太对劲哈!”
“可不是!我先前还听祠堂里的老刘叔说,二夫人似乎是发了疯病,不然怎么会突然想起放火烧园子呢?”
“疯病啊……这么吓人的呀!老爷怎么也不请个大夫给二夫人瞧瞧?”
“这哪儿知晓呀!听说二夫人早就对老爷嫌弃得很呢,如今倒好,落了个这样的……”
“你们这些贱蹄子!烂舌根的东西!竟然敢背后编排我娘!”
突然,房内传出一身尖叫!
两个小丫鬟陡然被吓得呆住,一转眼,就看银翘从门内疾步走出。
指着她俩就骂,“作死的东西,敢如此背后议论主家!是谁教你们的规矩!来人,来人……”
小丫鬟吓死了,抱在一起就嚷嚷地哭起来。
“小姐饶命!银翘姐姐饶命啊!我们,我们也只是听外头人说的呀……”
屋内。
还要骂人的迟敏敏突然又转身,趴在扶手上干呕起来。
一边呕,一边气喘吁吁地怒斥,“给我说清楚,我娘到底怎么死的?是谁害了她?!你们那些闹鬼的话,又是哪里听来的!”
廊檐下,被银翘叫来的人,踩着雨水冲过来,将那两个小丫鬟直接绑了起来。
哭声与尖叫声,夹杂在雨声里,闹个没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