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低笑。
翠莲却满是担忧,“这要是叫外头知晓了,又传出颇多流言,岂不是对小姐更不利?”
迟静姝却单单地摇了摇头,“虱多不痒,也无所谓了。”
她本就是要搅乱这一滩水,求得个生机。
多来一个萧厉珏,反倒是她的机会了。
无论如何,这一世,都不能再如前世那般,被人随意摆布控制了。
唯独……
她坐在桌前,摸着那颗暖玉的戒指,眼神复杂。
片刻后,终还是将那戒指套进右手的食指上。
再抬眼时,曾经的迟疑与犹豫,都隐然褪去,只留一片清冷。
既然踏上了这条不归的血路,那么,不该妄想的东西,便通通丢了吧!
正这样想着时。
罗婆子走进来,低声道,“小姐,老爷请您到书房去一趟。”
消息这么快就传过去了?
迟静姝也不意外,起身,看了眼身上还没脱下的华彩宫裙,伸手,整理了下。
翠莲走上来,有些担心,“小姐,老爷会不会是知晓了……”
迟静姝含笑,“正是要他知晓才是。”
便率先走出了屋子。
翠莲心下微惊,随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莲步摇曳而去的迟静姝。
暮色余晖的金光之下,纤细的身影在她背后长长地拉伸。
明明前方是瑰丽彩霞的美景,落在她脚下,却好像铺就了一条鲜血荆棘的险路。
那样瘦弱无助的她,却还是,毫无怯意地,走了上去。
满身的光华,瞧不见底下,遍体的鳞伤。
翠莲心头直颤,匆忙跟上。
……
外书房。
迟静姝进去之后,便瞧见一个意外也不算意外的人。
站在迟烽书桌旁,通身温雅又欣长如松的男子,不是苏离,又是谁?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
看到她身上的衣裙,神情变了变。
随即朝她微笑颔首。
迟静姝垂眸,错开他的目光,朝两人行礼,“见过父亲,见过苏将军。”
迟烽也看见了她身上的衣裙,一看就是内廷制造。
顿时脸色就不太好了。
将手里的书往桌上重重一拍,恼怒地发问:“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低着头的迟静姝嘴角一勾。
却抬起脸来,满眼的无辜,“父亲说的……是什么事?”
那语气娇软,还有几分明显的委屈。
楚楚动人的姿态,更是怜惜又无助。
叫人一眼看去,连原本的怒气都弱了三分!
苏离眼神微变。
迟烽也有些意外,旋即皱眉,“你还敢问我!好,我问你,你今日在学堂里又闹了什么?为何,会坐了太子的车架回来?!”
迟静姝募地瞪眼,却不是惊讶,而是立刻又垂下眼瞳,抿住嘴唇。
漂亮的眼睛里,瞬间,便布满了泪水!
这一变化,不止迟烽,连苏离都被惊了下。
怎地就委屈成了这样?
苏离脸色沉了沉,朝迟烽看了一眼,“迟大人,九小姐从来都是懂事知礼的,您好歹也要先问明白了事由,再行发落。这般不问先责,也不符您一个大理寺卿的身份吧?”
这话已经明显是斥责不满了。
迟烽顿时不满,可对着如今身世超凡的苏离,却又不能不低头。
只好咳嗽一声,点头,“是下官太过急躁了。也是这孩子,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也没个说法,下官关心则乱,请苏将军莫恼。”
苏离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话。
迟烽又看向迟静姝,皱眉道,“你莫要只哭不说话,若是受了委屈,尽可说来。我毕竟是你的父亲,没有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而不出声的道理。”
见迟静姝只垂眸落泪不做声,那样子真是可怜极了。
心中一动,问道,“莫不是……太子对你,做了什么?”
这么一说,苏离的神情就明显变了。
太子,能对迟静姝做什么?
传言,鬼太子嗜恋美色,男女不忌,见到貌美的,便定要掳回东宫亵玩。
那迟静姝……
再看她这一身,出自宫廷的华美衣裙。
心中的怀疑不由更浓。
迟静姝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抬头,满是凄楚地看向迟烽,轻摇了下头,“是太子,救了女儿。”
“嗯?!”
两人都是意外,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回答。
对视一眼。
迟烽沉声问:“太子救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迟静姝看着两人之间细小的动作,心下讥笑。
却用着最娇软糯糯的语调,轻轻又害怕般地说道,“今日,女儿去书院,不想却遇见了嘉悠郡主。她也不知受了谁的挑拨,非要污蔑女儿勾引书院的先生。”
苏离眉头一拧,迟烽却朝迟静姝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她那张渐渐长开而愈发国色天香的脸上,不知想到什么。
“女儿心中不忿,便与她争执了几句。她不依不饶,非要打杀女儿……”
说到这,迟静姝又嘤嘤地哭泣起来。
那样子,真跟落了水的梨花似的,柔弱得叫人心都碎了。
苏离忍不住便说道,“那九小姐未曾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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