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
他就不信,这人没有用得上自己的时候了!
一转身,忽而瞥见乘云台底下的假山后走出两个人。
前面的那个……
像是,康王萧知才?!
他惊了下,再仔细看去,却已不见了人影。
皱了皱眉。
后头有人叫他,“小侯爷,照花台那边的晚宴,似乎开始啦!”
严安回过头应了一声,又往底下瞅了瞅,转身走了过去。
……
照花台上。
“大长公主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迟静姝跟随一起屈膝弯腰,便听一阵珠琅环翠后,威严又不失慈善的声音响起,“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迟静姝缓缓抬眼。
便看,最上首,端坐着一位面若春水、色如春晓,很是艳丽的妇人。
一身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金镶珠宝摺丝大手镯,金累丝嵌宝牡丹鬓钗。
通身的富贵荣华,在宫灯之下,灼目而耀眼。
迟静姝微微避开被刺痛的目光,心下暗道——果然是母女,纵使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来,可这萧家母女二人的秉性,可真是妥妥一致的张扬。
萧蓝坐在上首,视线一扫。
便落在了迟静姝身上,当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
却也不动声色,只笑着抬了抬手,“都入座吧!不想今年竟有这样多的孩子参加,可真是叫本宫心生欢喜。”
“本宫寡居多年,膝下也就只有悠儿一个孩子,平日里十分寂寞。便想着办这一场夏凉宴,聚一聚有趣的孩子们,看着大家热闹热闹,本宫心里也就跟着热闹起来了。”
“本宫本还担心因为前些日子的误会,今年的夏凉宴要举办不起来了。倒是你们都不嫌本宫,这样热的天,还不辞辛苦地来这一趟。本宫十分欣慰,也很高兴。便先以一杯酒,谢各位孩子的体恤。”
一旁伺候的女官立时捧上酒杯。
众人赶紧起身,纷纷说道,“不敢称辛苦,能来参加大长公主府上的夏凉宴,是我等的荣幸。”
萧蓝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众人尊崇小心的状态,笑着又环顾一圈,才喝了手里的酒,笑道,“都坐吧!”
又对旁边的女官吩咐,“开始吧!”
女官上前,拍了拍手。
这是迟静姝第一次参加夏凉宴,正不知会是如何开场之时。
就听,半空之中,突然一声响哨炸开!
她惊了下,转脸望去。
就见,河岸上,原本点着宫灯的画舫暗了下去。
与此同时,河岸两边,无数的宫灯被点亮!
一艘小小的扁舟,从清河的上方,缓缓流淌下来!
扁舟上,立着一个一身白衣翩然如仙的女子,无乐朗声,清灵而唱——
“节物相催各自新,痴心儿女挽留春。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
清唱绵长,一声落,紧接着,便是无数声乐响起!
画舫之上,宫灯再次齐齐亮起!
有舞女在那辉煌富丽的画舫顶端,甩袖而舞!
当真华丽非凡,让人过目难忘!
“好!”
乘云台那边,有高喝声传来。
迟静姝扫了眼。
又听身旁有人笑道,“虽有些小儿女情长,可也十分应时应景了。迟小姐以为如何?”
迟静姝回神,转脸一看,竟是严惜文。
心下微动,笑了下,摇头,“姐姐可是问错人了,诗词造诣上,我素来是个浅薄的,不敢多加评谈。”
方才严惜文一直跟赵映雪在一处,没想到,她的座位居然就在自己身旁。
迟静姝扫了一圈儿,依旧没看到楚梦然的身影。
迟妙棉也不曾出现。
“惜文啊!”
忽然,上头的萧蓝笑着问过来,“你身边的这位,从前倒是没见过啊!不知是哪家的女儿,竟生得这样标志!”
严惜文瞥了眼迟静姝,恭敬而笑,“回大长公主殿下的话,这位是大理寺卿府的九小姐。与小女乃是无忧书院的同窗。”
听到这话,有不少听说了先前萧悠与楚梦然、迟静姝闹争执后伤了脸的人,纷纷看来。
“哦?”
萧蓝的脸色微微变了几分,却依旧笑着,朝迟静姝看去,“竟是大理寺卿家的女儿?也是,听说你母亲当年便是美色著称,迟大人可都是迷得不浅呢。你这相貌,该是随了你母亲吧?”
迟静姝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
不知哪处,有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声传来。
这不就是讽刺她母女二人都不过是以色侍人的卑贱之流么!
迟静姝垂下眼,端端正正地说道,“身体发肤,容貌五官,都是长者所赐,不敢当大长公主殿下的夸赞。”
这是在说,她的相貌,可还有大理寺卿迟大人的一半呢!
萧蓝笑了起来,歪过脸看她,“也是,这样的相貌,想必将来长大之后,只怕又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儿了!难怪我家悠儿常回来念叨,只怕心里也是羡慕得很呢!”
旁边的笑声愈发频繁了。
严惜文垂眸,嘲弄地无声笑开。赵映雪拿团扇遮住了半边脸,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赵蓓幸灾乐祸,陈怡满脸痛快。
有人低声道,“上赶着找作践,真是没见过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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