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马放到外面,他找来了些很多干柴,借着山洞中猎人留下的毛毡锅碗什么的,取了些溪水。
采了些菌类,将它们全部放到锅中煮,不一会洞中就温暖起来,纳兰禛撩开袖子看着自己的手腕。
还好还好,手腕上的黑紫不怎么严重,他那被包扎的地方已经不流血了。
这夜沉下后,天边响起一声雷,他吃完了饭,本来想趁着夜色朝远山上面走走,谁知竟然下起雨来。
天气变得快,他只好留在这洞中,寻找猎人还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时他找到些草垛。
干燥的草垛,正好铺在地上,充当床。
自帝京进入三月以来还从未下起过一场春雨,这场雨带着寒气和自年关以来所有尘气一起下来,顿时万物归土,又是一场丰收年。
纳兰禛铺整好床铺,在草垛上面他盖上了厚厚毛毡,这样保证了暖性,柴堆烧的噼啪作响,他不断往里面加着柴。
心口一阵疼。
他屏息着呼吸,在火光的照耀下解开外衣的衣带,撩开衣服,低头看着心口的红莲。
看来是心蛊起作用了,此刻他的红莲呈现一片枯萎之势,已然开始蜷缩了,这也意味着他的命不久。
不过十二个时辰,所能剩下的只有不多了。
外面雨势甚大,雨打树枝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想老天还真是厌恶他,便连他最后在人间停留也要给他一个烂天气。
洞中火光一明一暗,让他的心犹如这火一般飘忽不定。
他早已写好了信放到翔龙阁中,等到祁涟玉他们发现后他的属下就会把那东西交给他。
对于素女阁的三人,他们相遇是一个巧合,一些惜才之人互相照拂,本来各取所需,后来大概真的情谊十分。
他不担心风紫雅,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能护她周全,有他们照顾他大可放心。
纳兰禛有一搭没一搭想着这些觉得自己真是陷下太深了。
他把她放到心间最心尖的位置,可偏偏她没有他的位置。
也罢,十六年后,又是一个轮回。
身体开始起了反应...做为解除心蛊的反噬,他此刻全身开始疼痛起来,那种抓不到什么东西的无力感让他恐惧,他倒在毛毡上。
两口血从胸中吐出,纳兰禛一生桀骜的人没想到他死时竟是如此凄凉,他 强撑着身子,一点点爬起来。
不知怎了,他好像出现了幻觉,听到有人在喊他,纳兰禛擦拭唇边血迹,一点点朝着洞外走去。
当他整个人站在洞口时,他的身子竟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到,踉跄着,他的身子一僵,那抹柔软的身子便跌到他身边——
夜下,大雨磅礴,将两人的身子都打湿。
“纳兰禛,我想通了。”
第147章 思慕的味道1
女声犹似缥缈之音,带着丝微微颤音,他轻笑,心想自己竟然执念到这个地步,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可黑夜下的雨是真实的,这怀抱着他的人又是谁。
怀中早已被雨淋得湿透的身躯发着寒颤抖着,她见他不答,只当将声音加大些,她一路跌撞追来,纵使大雨淋满全身,比起她的一瞬明白来说一切都是值得。
本来,她是从翔龙阁走开的。
可让她意外的是解除心蛊后身体竟然真的一点感觉没有了,她又想起之前纳兰禛同她说过关于这红莲的事情顿时觉得不对。
忙急匆匆奔回去,刚到翔龙阁便受到阻拦,他的人竟然连进都不让她进来,只是与说她,主上吩咐,不见姑娘。
不见...她斟酌着这词,心中忽然猛地一疼。
不是解除心蛊了吗,为何当听到这句话时还是会难受,为何一想到纳兰禛,她就难受?
她强迫要进去,自然也没有人敢拦她,待她解决那些人后她满阁子的找他。
哪里都没有...哪里都没有!
来到纳兰禛领她去的密室中,当她看到满墙的血时她顿时明白了。
纳兰禛...这便是你说的,一点事都没有?
她心殇,停在那血墙前低低发笑。
真是可笑啊,风紫雅你真是可笑。
直到如今,你方知道对他的感情...不是什么契约之情,不是蛊惑之情,纵然与他解除了心蛊,你依然会难受,会悲恸,会深深思念他。
光是看到这血墙便坐不住了,那心间的痛,是真实存在的。
之前一直拿这个当幌子,现在你又是要去哪里寻他。
倘若...他像容凛一样...她不敢想,不敢想。
来不及思考,她又是跑出去,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心想纳兰禛既然受伤自然不会走的太快,可帝京这么大,天下这么大她要去哪里找他。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下心思,默默冥想,试问着自己的心,既然两人曾经有心间感应,那么现在就算刚解除不久,也应该有点余感吧。
她问着内心。
风吹柳拂,她从未像今日这般静下心思。
片刻后,她听从内心赌一把,望着帝京城门,执马而去——
一路上,她四处打听,纳兰禛长相出挑又是紫眸,若是叫其他人看见了自然深刻,果然让她打听出,很多人都说见过他。
这么想,她这条路是走对的。
酒舍的老板告诉她,他曾在这里停留片刻,买了一瓶酒,然后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