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奶奶这才松开了他耳朵,“知道痛,下次就别这么干!非要我以暴制暴,你就不给我讲道理的机会。”
师闲山揉着耳朵,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
“谈心也谈够了吧?”师奶奶最后哼了一声,伸出一根指头,推了推师闲山的肩,“人小伙子在外面坐得够久了,你也该出去跟他聊聊天啦。”
“凭什么是我出去?”师闲山一下子瞪大了眼,气冲冲地对着林杳道:“让他自己进来!”
师奶奶:“哎你——”
“好好好,我这就喊他进来!”林杳赶紧出声,“我现在就去!”
师奶奶:“哎等等,你老师这耳朵还不能见人!”
师长风啊了一声,把快要融化了的冰棱递过去,“那爷爷,你也敷一下?”
师闲山:“怎么见不得人了!哪儿有这么严重!”
师长风:“那……”
“咳咳咳!”师闲山伸手,“还不快给我!”
师长风:……啧。
三分钟后,安静的书房里,师闲山和林杳、云思慎相对而坐。
“云思慎?”左耳朵尖还红着的师闲山,仙风道骨地端坐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你跟杳杳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云思慎:“年前在香林认识的。”
师闲山一下一下抚着长须的动作一顿,“认识还不到半年?”
林杳拿起了果盘的橘子,“对啊,一见如故。”
“没问你,好好吃你的,别说话。”师闲山瞪了林杳一眼,然后重新看回云思慎,尽量温和地问道:“你是香林本地人?”
云思慎顺手把橘子接过来,边熟练地开始剥皮,边对师闲山点头,“是的。我家在香林那边是做生意的,我也算继承家业,在各个地方跑来跑去,做一点小生意。”
林杳含着瓣橘子,口齿不清地抗议道:“老师,你问这个做什么啊?你不会下一个问题就开始查户口了吧?”
正打算问云思慎家中有什么长辈的师闲山:“……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行了,你出去玩吧,我跟小云单独聊聊。”
被嫌弃了的林杳:“……好叭。”她耸了耸肩,起身离开,“那你们好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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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古老精美的挂钟里,分针滴滴答答地走了一圈,时针慢慢移到了数字6和数字7之间。窗户外的天空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用玉簪挽起长发的妇人穿着围裙,满脸笑容地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林杳立马起身就要去洗手,帮忙拿碗筷。
只不过先被师奶奶推了下胳膊,笑着吩咐道:“去吧,喊你老师和小云出来,咱们准备吃饭了。”
林杳忍不住看了眼挂钟。
这才发现云思慎竟然已经跟老师聊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聊什么聊这么久。
比她还要久!
究竟谁才是久别重逢的关门弟子啊!!
“老师,阿慎,吃饭啦——”林杳刚走到书房门口,才喊了一声,书房门口挂着的帘子就被掀开了。
师闲山满脸乐呵呵,显然跟云思慎聊得很不错。
“终于开饭啦?哎呀你再不来叫,我都忍不住问了。”师闲山说着,抬手亲切地拍了下云思慎的肩,“小云啊,待会儿你就坐我旁边,咱们一起喝两杯,哈哈哈哈!”
云思慎脸上也挂着轻松的笑意,点头应道:“肯定。”
师闲山更高兴了,忙跟师念寻道:“念寻,你到我房里把那瓶玉檀春拿出来,今天晚上咱们喝个痛快!”
然后果然是喝了个痛快。
整整一瓶玉檀春,竟然全干掉了!
要不是他们要走了,估计还能再开一瓶。
林杳想,幸好今天是坐带有自动驾驶技术的新车来的,要不然今天晚上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你们在书房里究竟聊了什么啊,这么开心?”
车内,林杳系好安全带,终于有时间问出了这个问题。
云思慎摘下眼镜,躺在座椅上,揉了揉眉心,虽然看不清神情,却能辨认出语气中的愉悦:“一点趣事。”
林杳:“你们还有什么趣事可以聊的?”
“你的趣事。”云思慎伸手,揉了揉林杳的脑袋,又趁着她没反应过来,轻轻地捏了下她的脸,“说你怎么天天逃课不学习去打架,说为了让你能练琴,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得熬夜帮你写三千字的检讨书,说你怎么在联欢晚会上一鸣惊人于是就被人摆了爱心蜡烛圈表白……”
说着那些我缺席了的时光里,你是怎么闪闪发亮的。
“!!!你们说的哪里是趣事!”可当事人不觉得闪闪发亮,只觉得羞愤欲死,“分明是我的糗事,糗事!”
你们就不能谈点别的吗!
比如我年级第一,全市第一,还是中考状元什么的!
再比如我锄强扶弱、见义勇为、拾金不昧什么的!
“唔——”云思慎很快补充道:“当然还聊了其他的,比如你虽然天天逃课但是每次考试都是第一,比如你见义勇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什么的——这些都很有趣。”
他最后非常认真、非常真诚地总结道。
林杳暴躁的悲愤情绪终于得到安抚。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骄傲地嗯了一声,“我以前有些事,确实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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