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凶手一惊。
一屋子其他人也一惊,他们没想到楚浔要去见赫人。这汉西王不能轻易出领地,更是不能私自会见敌国首领的。
巧儿站在楚浔身后,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不安的看向楚浔的后脑勺。
那人倒是一派淡定,至少后脑勺看起来是淡定的。
“明日起,你就得被堵着嘴上路了。今日是你最后的说话机会,有没有要和本王交代的?”
那人手脚被困着,目露凶光,与巧儿第一次见他时判若两人。
“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没什么好说的。”那人大义凛然的说。
“是为何目的呢?”
“为了搅了花马池这聚宝盆,也为了让赫人对汉西王恨之入骨,最好打一仗!”那人竟然哈哈笑起来。
楚浔也跟着笑问:“那对你……或者你的主子有什么好处呢?”
那人一听他问起主子,立刻收了声。
楚浔似是自言自语道:“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还不是想把汉西王一支斩草除根?你们巴不得这汉西归了你们主子吧?”
那人扭过头去不说话。楚浔当他默认了。
楚浔自顾自的拿起笔,挽着袖子说道:“你也无须多言。你跟我去边关给赫人赔罪,至于释明法师吗……就得委屈些了。”
“法师?”贼人先是一惊,很快遮掩神情笑道:“我也还以为你挺聪明,那秃驴本想立功的,没成想要吃瓜烙了,哈哈哈……”
楚浔此时已经落笔,他一面写一面幽幽的说:“我会给圣上写一封奏折。这花马池一案事关二百条人命,赫人虎视眈眈,必须交由大理寺主审。这释明法师是要犯,须得妥善关押。”
“这……”贼人一时急的不知如何接话。
楚浔也没想着让他接话,只是自顾自的说:“你以为你们负隅顽抗了这么久,最后祭出你一个人就可以万事大吉了?你们还真是小看本王了。那释明法师既然是高手,怎么拖延了这么久才把你捆好了交出来?还有,你身上哪里受伤了,只有这个乌眼青吧?这不就是为了做给本王看的吗?”
楚浔沉着脸放下笔说:“你们以为我不敢把这案子抛出去堂堂正正的审。本王行的正坐的端,定边城里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今日这案子我还就要闹大了,闹到天下人皆知。你们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的算计我,可是我命硬,活到了现在。现在这些事都可以摆到台面上让天下人都知道了。”
地上的贼人脸色都变了。他们在庙里密谋了许久,最后决定牺牲他一个保全背后主犯,可是没想到根本骗不过这小王爷。
他的冷汗浸湿了睫毛,使劲眨了眨眼,决定再咬住牙关顽抗到底。
那人带着颤音冷笑一声说:“好呀。反正我也是一死,拉一个陪绑的秃驴也不错。待到大理寺公审此案,就有笑话可看了。”
楚浔支着额头,疲惫的瞟了一眼那人说:“我知道你善用障眼法。你们把那花马寺熏的乌烟瘴气,不就是为了掩盖你们在后山烧人的味道吗?烧掉十几个死人,庙里的和尚能全然不知?你一个人就算用了迷药,也是对付不了那么多赫人大汉的,这庙里的和尚会功夫,没少帮你抬人吧?”
巧儿一听也是一惊。她回想起那一次去花马寺,满山被那奇怪的佛像弄的乌烟瘴气,如今被楚浔这么一说,她才明白这事的诡异之处。一个佛像加什么茶叶的香气,只是为了掩盖住烧人的味道罢了。想来那贼人也试图在山后焚烧尸体,无奈人命太多,最后还是捆在渔网里,放上铅锭沉潭方便。
此时那小贩的脸色已经彻底垮了。他知道这一次不光自己无法活命,连背后指使也会败露,估计自己的家小也活不成了。
他双眼通红,梗着脖子歇斯底里的喊道:“楚浔,你这定边县里有多少不可告人之事?你暗自屯马匹做什么?你屯粮做什么?你到底藏了多少金银?你真的敢把这事情闹大吗?你不怕自己的野心昭示天下吗?”
“拉出去!”楚浔深深颦起眉头,挥挥手低声一喝,立刻有人涌上来要把那人塞回麻袋里。
“把嘴里塞上东西,手脚捆了,裤腰带摘了,防着他寻死。”
楚浔靠回榻上,不耐的挥挥手,麻袋已经被抗出去了。那人还在口袋里拼命的喊,可是已经没有人在乎他喊的是什么了。
屋子里的人很快走光,只剩下巧儿和楚浔两人。灯影闪烁,火光跳的让人心慌。
那人靠在软榻上,用手掌挡住眼睛,紧紧抿起嘴唇。脸色遮在手掌下的暗影里。
“爷……”巧儿试探着叫他。
楚浔没抬眼,只是挥挥手示意她别做声。
巧儿走到桌前,只见那案上真的是奏折,已经写了半页纸。
“你真的要给陛下上折子?”巧儿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那人慢慢放下手,指尖滑落到心口上停住,一声叹息溢出唇边。
”哎……我既然没有死,就只能正面迎战了。”
“万一如那些人所说,被陛下猜忌你有反心怎么办?这世袭的王位你就不怕……”
“不怕!”楚浔斩钉截铁道:“袭这王位只是为父王沉冤罢了。为了他的未竟之志,我宁愿放弃一切,死不足惜!”
“可是你不是一个人呀,晚娘,贾将军,程班主……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