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就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意思。
岳丹脸上的笑容冻住了。
远远的,顾西锦和宁彦靖骑着两匹马,在草场上随意地遛弯,视线皆是看向那边。
顾西锦微微眯起:“我其实挺好奇楚青背后是什么人的。”
宁彦靖没说话,他也不在意这个闷葫芦会不会应声,自顾自道:“她看起来不像是会为了钱权去做那档子事的人。”
宁彦靖冷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是什么冰清玉/女不成?”
说到这他油然而生一股骄傲之情,他最喜欢楚莘莘的一点就是楚莘莘永远都是干净清纯的样子,从来不会向权势低头,几遍当初陆君野那样对她穷追不舍,也从来没有点过一下头。
原本,宁彦靖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对楚青有所改观,此时见状却是又重新生起了一点不屑:
“她是一位好演员,但不是所有好演员都有自己的坚持。她若真不是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动用这种依仗。”
顾西锦听出了些什么,挑眉斜眼似笑非笑看了宁彦靖一眼:“你这话听起来好像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样。”
他没有继续反驳宁彦靖,只是轻夹□□的马,小马“哒哒哒”地迈出了步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
宁彦靖冷眼看了一眼顾西锦远去的背影,眸色深深,又将视线转向了远处,观看事态的发展,心里却在想楚莘莘这段时间给他发的信息。
【楚莘莘:宁大哥,姐姐也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次,又与我父亲母亲撕破脸皮摔门走了。】
【宁彦靖:你们说什么话题了?】
【楚莘莘:父亲母亲想把家里的公司交到姐姐手里,姐姐不愿意,嘲讽了一顿,说我是冒牌货就走了。】
【楚莘莘:这两天家里气氛很差,父亲差点被姐姐气出心脏病,母亲已经好多天吃不下饭了,怎么办?】
【楚莘莘:你说我是不是去劝劝姐姐比较好,但我怕她又生气,我不想再听那些话了。】
【宁彦靖:别太忧心了,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她既然已经离开了楚家,就是不想回去了,若是再那样羞辱你,你也不必当她是你姐姐。】
【宁彦靖:莘莘,注意身体,不要因为这些事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
刚开始他还能心平气和的宽慰楚莘莘,想着楚青或许是年轻气盛,想要自己在外闯出一份事业。
楚莘莘也不总与他说这些事,她每日依旧与往日一般与他闲聊,但宁彦靖总能在那些看似轻松随意的表象下看出来她的强颜欢笑。
楚莘莘似乎背负着极大的压力和不甘,她心地善良,不愿意用自己的这份忧虑去烦扰别人。
宁彦靖担心,总是要关切地问几句,一来二去就知道了一些更深的东西。
比如,楚青之前是真的倒追过陆君野,楚莘莘也是考虑到这个姐姐的心情,所以有意疏远陆君野,不与他走得过近;比如,楚青的确是楚家当年弄丢的那个孩子,楚家把她认回来之后她不仅对这个家没有一点感激之情,反而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比如,楚青后来放弃陆君野大概是因为她有了更好的目标,看不上楚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些事情楚莘莘都没有直说,是宁彦靖从对话的蛛丝马迹中推理出来的。
在这个发现真相的过程中,他逐渐改变了曾经对楚青的看法。
什么勤奋、努力、有灵气、天赋卓绝,不过是她肮脏心思的附属品,这种趋炎附势、逢高踩低、勾三搭四、不顾自己亲人的女人就算再有天赋也是令人作呕。
宁彦靖看向楚青的目光由软化逐渐变得冷淡,最后带上了点厌恶。
他怀疑顾西锦看出了什么,所以刚才才会出言试探他,那又怎样,什么都改变不了楚青这个女人令人厌恶的内核。
远处,
岳丹被狠狠驳了一个面子,脸上的笑容只是淡了一瞬间就又重新堆满,甚至不自觉带上了点讨好的意思。
他搓搓手,不太好意思道:“唉,犬子做出了什么混账事我也听到了一点,这才亲自赶过来。楚小姐,您放心!今天的事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绝对不能让您委屈了!”
话说的很漂亮,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楚青心下冷哼一声,这老狐狸。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谁玩聊斋呢?
“好的,”她高贵冷艳地点点头,算是接受岳丹这个说法了,“既然岳老板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了,您一定不会欺负我年纪轻轻没见过市面,糊弄了事吧?”
这话说的看起来天真无邪,但旁边听着的马场主人已经快被两人言语间的交锋刺得笑出来了。
在这F市,多少年没人敢跟岳丹这么说话了,他现在心中憋屈得怕是像吃了死苍蝇一样。
这楚小姐也是个妙人,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样子,却恰好避过了岳丹言语中设下的所有陷阱,每每说话好像没什么意思,偏偏又似意有所指,妙啊!
你看她现在这句话,看似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可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我年纪轻但我认识陆董事长;我没见过市面但我认识陆董事长;你要是敢糊弄我没关系,但我认识陆董事长。
陆董事长,就是这场交锋中,她最大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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