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青戴着眼罩在睡觉,轻唤了两声也没有继续打扰她,越过她问里面的老人:“您想喝什么?”
每个人的机票都是包含飞机餐的,楚青睡着了,空姐也没有喊她,刚要推着餐车离开。
旁边的老太太出声:“哎!不给这姑娘发吃的吗?”
空姐微笑道:“这位客人正在休息,醒了如果想要可以摁铃叫我们。”
“那你要不先放下,等她醒了能直接吃。”老人提议道。
“没关系的,”空姐微笑着把一张便签贴纸贴在了楚青的桌板上,“这样就好了。”
【亲爱的客人:
因为您在休息中,配发餐点的时候没有唤醒您,如果醒了之后还需要用餐,请按铃告诉我们。】
老人无法,有些郁闷地看了楚青一眼。
她这个处理方法几乎让人想找茬都找不到。
老人作为受过正规培训的剧组工作人员,心下止不住抱怨——这哪来的木头,不知道自己在拍综艺吗?怎么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还有一个小时到目的地的时候,楚青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老人碍于工作,不好在摄像头下睡觉,两个小时坐下来已经昏昏欲睡了。
楚青在系统里又蹦又跳,认真打了两个小时拳,累得爬都爬不起来,睁眼到现实生活中却还是神清气爽,一点影响都没有。
系统在某些方面兼职媲美修仙小说中的神器。
楚青把眼罩推起来,从座位上坐直身子,伸了一个懒腰。
旁边的老人见楚青醒了,连忙从昏昏欲睡中强行打起精神。
楚青拿起身前贴着的小贴纸,揉了揉自己的胃部,边按铃边喃喃道:“饿死我了。”
空姐走过来,仔细询问了楚青想要什么配餐之后就去进行准备了。
老人在旁边叹了一口气:“我有个孙女,也像你这么大。”
楚青点点头,自然地接道:“我有个奶奶,也想您一样——”
刚才还被楚青叫“阿姨”的老人噎了一下。
楚青把上一句说完:“——年轻。”
老人很快找回了状态,无奈道:“我那个孙女,就是不听话,谈恋爱离家出走,几年也不回家,也不想家,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你说,这是什么事吗?”老人情绪激动起来,“她执意要跟的那小子跑,那小子是什么好人吗?!都走了好久了,也不管这些亲人……”
空姐帮楚青把餐配齐,轻声细语祝她用餐愉快之后离开。
楚青打开饭盒,把菜包挤到大米饭旁边,剥出叉子和勺子,边往嘴里塞饭边歪头问旁边悲痛欲绝的老太太:“报警了吗?”
老太太都要开始抹眼泪了:“报了,警察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楚青沉默了一下,安静埋头扒饭。
这种事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是苍白徒劳,要么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有处于那种境地下,没有资格发出评价。
她喝了口大麦茶,道:“都这许多年了,现在大数据这么发达,说不准啥时候就找到了。”
楚青因为吃饭把口罩摘下,她吃饭速度一向很快,且优雅有度,不给人失礼的感觉。
老人在一旁看了她两眼:“姑娘,我还是觉得你像我孙女。”
楚青:“……”
她不声不响地把面包拿出来塞进嘴里,两口吃完一个小面包,又拿起旁边的大麦茶咕咚咕咚灌完一杯。
楚青抬手摁下了一旁的铃,想要再要一杯大麦茶,一边转身表情严肃地跟那个老人道:“我理解您失去亲人的心情,但是凡事要实事求是,当年您孙女失踪的时候要是长我这样,那她肯定丢不了。”
马上就要老泪纵横的老人:“……”
这是哪来的混蛋。说话理直气壮还让人无法反驳。
楚青重新要了一杯大麦茶,继续埋头干饭。
老人的情绪被打断了,一时间有些凝聚不起来。
她顿了顿才握着楚青的胳膊道:“你就是我孙女,她当年就是你么个驴脾气!”
楚青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她就知道这顿饭如果不快点吃,肯定要出岔子。
她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又掏出湿巾擦手,胳膊上挂着一个老太太也丝毫不影响她的行动,有条不紊地把垃圾都收到一起放在一旁,等待空姐来拿或者自己一会有时间丢进垃圾桶。
楚青戴上口罩,把视线转到扒着自己不放的老太太身上,对上她那双浑浊的眼睛,认真道:“是这样的,你现在这么跟我说,飞机上我也没办法向你证明我到底是不是你孙女,血缘诊断要到医院才能做……您别哭。”
眼泪顺着老人的眼角滴下,楚青沉声镇定地安抚她。
因为之前楚青有礼有节但保持距离的处理方式,老太太不能强行认亲戚,但其他飞机上的嘉宾已经乱成了一团。
抛妻弃子、婚后出轨、睡了不认、不忠不孝之类的剧本轮番上演。
有些剧本甚至早早就已经上演了,嘉宾们震惊无错地面对着这天降屎盆子,还要忍受周围乘客谴责的目光,甚至有人因为太出名被认出来……
别的机舱都在上演家庭狗血伦理剧,只有楚青这边,是生物科学科普。
她认真严谨地握着老太太的手,用通俗易懂的语句跟她讲述了从古至今人们用于检验血缘关系和实用的亲人相认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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