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姑娘,你在找我吗?”洛梅慢悠悠地问,语带愚弄,“你那个侍女极是难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甩开。”
见她提起沉香,韩素娥不由心下一突,生怕沉香也出了什么意外。
“你把沉香怎样了?”
洛梅玩笑道:“你猜猜呀,或许……被阿丸杀掉了吧。”
知她是故意,但素娥的心还是沉了下去。
她很快说服自己,不可能的,沉香会武,怎么会那么轻易被人杀掉。她必须冷静下来,不能信对方的话。
于是她又问:“阿丸是谁?是那个先前把我的侍女引得迷路的人吗?”
洛梅没有否认,但看见韩素娥不惊不慌,冷笑一声,之前柔顺谦恭的表情褪去,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没想到你还挺冷静,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不是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吗?”韩素娥看着对面,神情从容,甚至淡定地笑笑,“将白磷弄在衣服上,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很好奇,前几日的铜钟寺自焚案也是你的手笔吗?”
见她将两件事联想在一起,洛梅也懒得掩饰,稍有得色:“你倒是不蠢,那件事的确是我做的,没想到传得连你都知道了。”
“你同那妇人有仇?”
洛梅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眼底却闪过一丝恨意。
见她这表情,韩素娥猜到一二。可是她为何要害自己?自己同她又无冤无仇的。
这样想着,她问了出来。
“为什么杀你?”洛梅好笑地看着她,“想杀你还需要理由么?”
素娥挑了挑眉,“总有个因果缘由吧。”
“你不用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见她不肯说,韩素娥又想起来一事:“听说半月前,一个辽人也是自焚而亡,难道说……那也是你做的?”
却见,洛梅皱眉:“你在说什么?”
不是她?韩素娥眸光微烁。
然而对方很快反应过来,神色一沉:“你在套我话!”
洛梅寒声道:“若不是留你还有用,我早就杀了你。”
她盯着眼前这个美丽却脆弱的少女,上好的绸料包裹着她如玉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中,眼中是未经苦痛的纯净,同为女子,她难免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就是不知道,当手中这利刃割开那娇嫩的肌肤,鲜血将她染红,这场面会不会更加凄美。
见对方神色不善地瞪着自己,却一直没有动作,韩素娥猜到她可能在等人,便问:“你在等谁?”
“你不是也在等人吗?”洛梅嘲道,不上她当,“放心,你想等的救兵不会等到了,大理寺的人只顾着追查海棠那个蠢货,不可能注意到这里。”
“说起来,你也是够蠢笨的,竟然真的跟了过来。”她嘴角挑起一个胜券在握的笑,上下打量韩素娥,目光轻蔑。
“原来你是故意引我来的?”
韩素娥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咬了咬唇,似有些懊恼。
见状,洛梅不禁得意洋洋。然而没过多久,她见对方又缓缓抬起眼,直视着自己,唇角微勾。
这绝不是面临险境该有的惊慌失措,而是讥讽的、甚至怜悯的,洛梅眉间一缩,心中腾地燃起火,刚要出口呵斥,便听对面之人露出一抹笑,挑衅般地开口。
“蠢的不是我,是你。”
韩素娥盯着洛梅身后,这次换她愚弄地挑唇:“我等的人到了。”
怎么可能。洛梅不信,以为她想诓自己,冷笑着:“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却见对面的人但笑不语,直直看着前方,似与谁对视。
迟疑片刻,洛梅不由扭头看去。
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
“咻”
一束箭矢带着破空之音,直奔她的面门而来。
杀意浓烈,凛冽而锐利。
逼人的箭风掀起她发丝,洛梅大惊,仓促间手中短剑一扬,欲将长箭挡去,不料抵抗不住,短剑直接被击穿,断裂成两半,落在地上。
碎裂的剑面倒映上她狼狈的影子,慌乱间,洛梅艰难抬头,手臂被方才的利箭震得微微颤抖。
是谁,究竟是谁?她心中大骇,喘息不停。
但还不待看清来人,另一支箭矢如流星之势,接踵而来,箭锋闪着冰冷的光,更为强烈的杀气,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避无可避。
箭矢穿肉的声音响起,洛梅被射穿右肩胛,痛苦地大叫一声。
长箭穿透她的身体,笔直向前飞去,直至插在后面的院墙上。
然后没入院墙三寸,尾羽“嗡”地摆了摆,可见带着内力。
洛梅左手捂着右肩,血很快将她的手和衣裳浸染。
那一箭恨不得将她整个右肩都射掉,她痛得眼前发黑,站都站不稳,勉强抬起头,看向那个射箭之人。
只是还未抬起头,便支撑不住痛晕了过去。
看着她倒在地上,没了声息,韩素娥这才连忙上前,她先检查檀香有无受伤,见她确实只是晕了过去,才彻底放下心来。这个洛梅,好在不够狠心,没有直接杀了檀香。
她站起身,看向来人。
“方才多谢了,不过你应该晚些出手,我还有些问题没问完。”比如沉香的下落,辽人之死与洛梅的联系,以及为她何要杀自己。
早在她和洛梅说第三句话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对面的黄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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