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又踢了他一脚,沉声呵斥:“不许动,别出声!”
连续踢了几脚,他干脆蹲下,将那船老大的下巴卸了,威胁道:“再乱动,就把你四肢也卸了。”
船老大的模样看着十分凄惨,然而韩素娥在一边冷眼旁观,并没有阻止。
她还没善良到怜惜这个和蜀中王勾结残害女子的人。
白羽见地上的人终于老实了,一把扯下他嘴里的东西,向后退了一步。
船老大不知他们是谁,更不知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一时惊惧,想要出声,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来。
他睁大眼,在密舱里昏暗的灯光下,才看清另外三个人,其中两人他有些印象,好像是一对兄妹,记得当日他们上船时,他还多看了两眼。
他们究竟是谁?外面又怎么样?船为何停了?
在他发怔的功夫,眼前一暗,看见一个人影在面前蹲下,是那个叶氏男子。
船老大对上那双沉静如潭的眼睛,下意识垂下目光,落在他垂下的银灰色缎面裾角上,那上面绣着他看不懂的繁复图腾。
“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回答我,不要出声。”男子轻声道,语调平淡。
是个富家公子,他心想,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一看就不是什么狠角色。
或许可以糊弄过去。
但他想错了。
谢景淞一连问了他十几个问题,语速很快,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旦船老大有所犹豫,就会被一旁的白羽踩住双脚,狠狠往下压。
而船老大一旦撒谎,都会被谢景淞识别出来,哪怕他隐藏得很好。
比如他在被问到这艘船是否和蜀中王有联系时,他明明不假思索地摇了头,却被沉默着盯了很久,被那双漂亮几乎没有威胁的眼睛盯着,船老大感觉自己有如被什么危险的野兽盯上一样,不由额上冒汗。
“你在撒谎。”谢景淞缓缓开口,神情丝毫不变,不辨喜怒。
他盯着地上的人,视线缓慢在他脸上移动,观察着他面部的肌肉。
船老大感觉像有一双手在挤压自己的头顶,一股没由来的紧张涌上,他眼下的肉一阵抽动,目光躲闪,嘴唇蠕动,喉咙不停吞咽,却发不出声。
他想狡辩自己没有撒谎。
“我劝你最好不要作假。”年轻的公子让手下一把扯起船老大的发髻,逼迫对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船老大不得不对上他,看见对方唇角优雅地勾了勾,说出来的话却令他胆寒,“你的母亲八十多岁了,你有五个孩子,最小的才两岁,你还有两房妻妾,他们过的还不错,富庶有余,让我猜猜,正是因为你这个不为人知的行当让你多了一大笔收入吧?”
话音落下,船老大惊恐地睁大了眼,身体扭动,仿佛在问他怎么知道。
谢景淞俯视着他,“你的舱房有一本账册,还有几封家信。”
“我可以顺着这些线索找到你的家人。”他冷淡道。
其实他一般不喜欢用这样下作的方式威胁别人,但现在情况特殊。
船老大似乎纠结很久,才慢慢点了点头。
话题回到先前的问题上。
“这些女子是蜀中王让你掳来的?”谢景淞继续问。
船老大颓丧地点头,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神色。
“最后一个问题,这间暗舱,是否还有其他人知道?”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谢景淞直起身,看了一眼韩素娥。
两人对视一眼。
确实是蜀中王。
在谢景淞拷问船老大的时候,韩素娥已经大致打量了一下这间密舱,尤其是被关着的那些女子。
那晚夜探货舱时,她偶然发现这个密舱,当时气氛紧张,只能粗略一扫,看见了四五个被缚住手脚的女子,但今日进来才发现,这个只有客舱一半大小的密舱,竟然关了足足十三个无辜女子。
在他们四人进来时,这些女子大部分都醒了过来,只是脸色苍白虚弱,并没有什么动作,畏惧地看着他们,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韩素娥有些不忍直视她们,走上前和蝉衣帮她们将凌乱的衣裳捋好,然后用船老大身上找到的另一个钥匙,解开了她们身上的枷锁。
“你们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在解开之前,她轻声向她们道,安抚意味十足。
这些女子似乎好几天都滴水未进,即使被解开枷锁,也动弹不得,两人扶着她们喂了一些水和食物,做完这些,素娥有些疲惫地靠在暗舱的墙壁上。
被解救的人们此时也知道,这次是真的被获救了,她们不再害怕韩素娥,而是慢慢靠近她,互相蜷缩着,远远地望着那个被拷问船老大,眼中又怕又恨。
“你们身上的伤是他弄出来的吗?”韩素娥顺着她们的目光,沉默看了一会儿,问道。
女子们不约摇头,几个眼中流出泪来,望向自己残缺的肢体,有一个年纪小的抽搐着落泪,很是可怜。
“那是谁?”
女孩们不说话,她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韩素娥知道她们一律被割去了口舌,无法说话,便让蝉衣拿来纸笔。
其中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女孩可以写字,于是韩素娥让她写下她所知道的事情。
这些女孩子是从不同地区被拍花子拐走的,一直昏迷着,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之后统一被带到一个地方,就在那个地方被一个蒙面的人弄出了身上的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