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儿听了,嘻嘻笑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光芒’都在添儿肚子里呢!”
舒甜趁着她高兴,将蛋黄夹起,送到她嘴边:“太阳和光芒是一起的哦,不能分开的,快让它们在小肚子里相遇吧!”
添儿认真点头,乖乖地张开小嘴,沾了酱油的蛋黄,粉糯中带着鲜咸的滋味,一点点融化在嘴里。
水煮过的蛋黄,和酱油是绝配。
添儿愣了愣,朗声道:“黑乎乎的小太阳,好吃!”
舒甜抿唇一笑,温言哄她:“好好,那添儿要乖乖把小太阳吃掉哦!”
添儿重重点头:“嗯嗯!”
不一会儿,舒甜的碗里便空了。
“哇,都吃完了呀,添儿好厉害!”舒甜由衷赞叹道,将空空的碗拿给添儿看。
添儿果然认认真真去看,小脸上有一丝自豪:“小太阳在添儿肚子里了!”
舒甜和添儿相视一笑。
夜屿一直站在舒甜身后,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樊叔走上前来,道:“添儿小姐,不如喝点药吧?喝了药,病才会好呢!”
添儿一听,笑容凝固在脸上,身子忍不住缩了缩:“姐姐,添儿不想喝药……药好苦噢……”
舒甜想了想,道:“添儿乖,你肚子里面已经有‘小太阳’啦,药喝下去,只会苦一会儿,肚子不会很难受的。”她伸出手来,探了探添儿的额头,道:“添儿还有些发热呢,等你喝了药,病好之后,姐姐给你做小猪包好不好?”
添儿瞪大了眼:“什么是小猪包?”
舒甜娇嗔中带着几分神气:“就是像小猪一样的包子呀!”
添儿不由得眼中放光:“真的吗?添儿想要小猪包!樊叔,快拿药来!”
樊叔忙不迭地走上前去,生怕添儿反悔似的,将药碗捧到她的面前。
添儿伸出小小的手,两只手捧住药碗,把碗靠近自己——临近时,添儿闻到药味,又一阵犹豫。
舒甜急忙道:“小猪包里面,可以放不同的馅料呢,姐姐带着添儿一起做好不好?”
平时夜屿极少有时间陪添儿玩,府里的下人们,更是不可能做她的玩伴,一听舒甜要带她做包子,连连道:“太好了!姐姐可不能骗添儿啊!”
舒甜笑着看她:“好,姐姐说话算话。”
添儿二话不说,仰头,就将药灌进了嘴里。
她的小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看起来有些痛苦,但她仍然努力忍耐着,没有把药吐出来。
舒甜接过药碗,递给樊叔,又将水递到添儿唇边,添儿忍下嘴里的苦涩,咕咚咕咚喝了好多水。
舒甜垂眸看着添儿,道:“添儿真的很乖,这样一来,病很快就能好了,姐姐等着你一起做小猪包。”
对于孩子来说,大人的承诺总是格外重要。
添儿一脸期盼地笑起来。
她吃完了鸡蛋,又喝完了药,有些犯困了。
舒甜扶着她躺下,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
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抚在添儿的肚子上,像羽毛一样轻柔。
舒甜身子向前探着,青丝垂向一侧,顺着纤薄的背脊,滑落下来,柔亮如瀑。
添儿抿唇笑起来,小小的手勾起舒甜一缕长发,绕圈圈玩。
过了不久,药性发作,添儿缓缓闭上了眼睛。
舒甜默默坐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添儿便睡熟了。
舒甜再次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热,但面色比之前倒是好了不少。
舒甜放下心来,缓缓站起身,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
“大人……你还在?”舒甜不自觉出声,她方才一直关注着添儿,没有留意到夜屿。
夜屿不言,只定定看她。
舒甜顿觉,方才这话不妥。
这里是都督府,夜屿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这话,她不应该对夜屿说,应该对自己说才是。
想起自己来都督府的缘由……连舒甜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但这么晚了,实在不便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北游荡,如今世道动荡,万一遇上什么歹人,可就糟了。
舒甜默默思索着。
夜屿眸色沉沉,沉默地盯着舒甜。
她发髻微松,应该是方才照顾添儿的时候弄乱的,一双月牙般的眼睛,水灵灵地看着自己,有点儿不知所措。
“大人……”舒甜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可否……可否请大人帮我安排个引路人……天色已晚……”
“既然天色已晚……”夜屿淡淡开口:“便住下罢。”
夜屿的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一丝情绪。
舒甜微怔:“住、住下?”
夜屿转头,看了樊叔一眼:“安排住在南苑。”
舒甜:“……”
樊叔愣了下,急忙应声:“是,大人!”
夜屿不再看舒甜,也再无别的话,转身,迈出了卧房。
舒甜怔然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董姑娘,随老奴来吧?”樊叔笑呵呵道。
今夜这董姑娘来得太是时候了,不仅哄着添儿小姐吃了鸡蛋,还成功地喂了药。
樊叔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笑容可掬地领着舒甜,向客房走去。
舒甜抱着包袱,跟在樊叔后面。
这都督府虽大,但里面人却不多,整个内院,除了樊叔和看门的侍卫以外,便只有一两个丫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