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耐地开口:“谁说朕要将她们退回去?”
冯丙有些不解地看着皇帝。
皇帝冷冷地笑了起来,道:“之前不是有西边的小部落,来投奔大云吗?”
冯丙眉心微动。
那些部落的首领们,确实投奔了大云。
他们来自蛮荒之地,那里寸草不生,全是荒漠,贫苦至极,他们也是因为生存不下去了,才来投奔大云的。
且那几位首领,都近天命之年了。
“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勾起嘴角,缓缓笑了起来:“朕要为他们赐婚,以示重视。”
冯丙敛了敛神,从善如流地行了个大礼,高呼:“皇上英明。”
皇帝勾了勾唇,他心里终于多了一丝快意。
对于皇帝来说,这么做无疑是一个信号,说明——他不再宠信赵氏一族了。
那些臣子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该再过于忌惮赵氏。
冯丙也笑了笑,低声道:“有了皇上的旨意,奴才相信那些大臣应该很快便能将女儿送来,奴才一定帮皇上选出美人儿!”
皇帝点了点头,冷笑道:“若还有违抗,杀无赦。”
他的权威,不容旁人挑战。
“是。”
皇帝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他忽然又想起一事,道:“东厂是不是抓了个嬷嬷?”
冯丙一怔,连忙应声:“是……是厂公亲自抓到的。”
皇帝眼眸微眯,道:“她熟识永王妃?可有说什么?”
皇帝之前便问过冯韩,但冯韩说还在查问之中,皇帝实在心急,见到冯丙,便又问了一遍。
冯丙低声道:“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那嬷嬷年纪大了,厂公怕动了重刑,她会熬不住,所以还在慢慢审问。”
冯丙也见过那个老嬷嬷,但他觉得有些奇怪,东厂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到这个人,怎么庞鑫一下便查到了?
本来他们还有些怀疑,但冯韩不想被锦衣卫指挥司抢了先,便率先一步,将人抓了。
皇帝有些不悦,道:“你回去之后催一催冯韩,让他尽快从那嬷嬷嘴里撬出些消息来。”
他只想立即找到她,将她牢牢拴在自己身边。
冯丙垂眸:“是,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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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冯丙离开皇宫后不久,赐婚的旨意,便下到了赵家。
赵家得知赐婚的消息,顿时傻了眼。
赵家家主赵大人,官居太师之位,是皇后的兄长,他平日里十分沉稳,接到这消息也气得变了脸色。
赵夫人看着圣旨发愁,道:“老爷,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为何要将我赵家的女儿嫁去蛮荒之地?”
那两位赵小姐虽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也是侄女辈的,皇帝这么做,无异于打赵家的脸面。
赵太师面色冷郁,沉声道:“什么意思?只怕,他是打算过河拆桥了。”
“过河拆桥!?”赵夫人有些不可置信,她低声问道:“他能登上至尊之位,全凭我赵家一力支持,得罪了赵家,对他有什么好处?”
赵太师看了赵夫人一眼,轻笑了声,道:“得罪?但凡坐上那个位置,眼里便只有自己了。只怕在他眼里,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不应该得罪他才是。”
皇帝本就是那般刚愎自用的人。
赵太师当年便看不上他,知道他生性孤傲,薄情寡恩,若不是因为赵太后的亲儿子溺毙了,他们才不会扶持端王。
当年的合作,本来也是各取所需,这些年赵氏一族在朝中,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皇帝显然,不会再容许赵氏继续做大。
赵太师心头沉郁,他沉思了一瞬,唤来管家,道:“送一封信进宫,去给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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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皇后收到赵太师的信,仔仔细细看过之后,脸色有些发白。
“娘娘,您怎么了?”一旁的宫女见她面色不对,便低声问道。
皇后面色难看至极,她将信纸攥成团,紧紧捏在手中,道:“他不但负了本宫,居然还要打压我赵氏,真当我们好欺负么?”
宫女一愣,顿时明白了她提到的“他”是谁。
宫女小心翼翼问道:“皇后娘娘,可要回信给赵太师?”
皇后本来就对皇帝没什么情分,又因为永王妃一事,对皇帝有深深的芥蒂,如今,见到皇帝有打击赵氏的意思,她更是愤怒不已。
皇后咬牙切齿道:“你出宫一趟,回太师府……你回去告诉兄长,让他们不必顾忌本宫,此时若不给那个白眼狼一点颜色瞧瞧,只怕日后前朝后宫,都没有我赵氏站的地方了!”
宫女连忙点了点头,立即退下,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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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都督府书房的灯还亮着。
夜屿依旧坐在书房之中,批阅公文。
越是临近春分,夜屿便越是谨慎,最近四面八方传来的情报和消息,他都要亲自过目。
忽然,灯火微动。
夜屿手上的狼毫笔,立即顿住。
“出来。”
夜屿低声道。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窗前,下一刻,木棱窗被人推开,那身影闪进了书房。
夜屿十分淡定地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勾唇笑了笑:“冯掌班深夜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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