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齐见李为骂他反而松了口气,肯骂他就好,他最怕的就是李为一言不发,那时候的李为最可怕。
“伯父,我知道错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景王,我以为…”眼看着李为的脸色又黑了起来,李思齐的声音渐渐消了下去。
李为铁青着脸:“你以为?你以为他是个普通的村民吗?若是个普通的,我怎会拦你?”
“我知道错了,我现在知道了,伯父别生气。”李思齐扒着李为的腿求道。
李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将他一脚踹开。
“你这些天就在这宅子里给我待着,再出一点事别怪我不留情。”
李思齐还要再求,旁边守着的侍卫就过来将他的嘴堵上又带回了柴房。
堂屋内又剩下李为一人,他拿出袖中的信重新读了一遍,才将信伸到了正跳跃的烛焰上,李思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伯父还是这么心软。”
李为没抬头,等信完全燃完才叹了口气:“思齐自小安静,却偏爱粘着我,在外面看着沉着冷静,实则办事毛毛躁躁的,你看着性子急,可实际上却心细的很,让我很放心,我难免多照顾思齐几分。”
李思齐是大哥,平常看着稳重,却是一个急躁的性子,半分委屈也受不得,平常被李为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一遇到事自己就慌了。
李思易却不同,他心思缜密,平常看着跳脱,做的事却都在底线内,李为对他一向放心。
李为说完看李思易没马上回应他,想了想,问道:“你当日怎么没拦一拦?”
李思易叹了口气,看吧,蠢的人干些蠢事还要怪聪明人没拦住他。
但李为这么多年有多偏爱李思齐他也早已习惯,因此听见这话也没急,只苦笑道:“伯父知道的,大哥一向不听我的。”
…这还真是。
李思易自在下首坐了,问道:“伯父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为本没打算这么早暴露在宣景跟前,他特意让人放了消息给景王府,让景王得知南山镇有个皇帝的孩子,又引了景王过来,想等景王将那孩子带走后再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可没想到都被李思齐搅和了,连他也被景王关了这么十几天,现下原来的计划是彻底不能用了。
李为想了想,道:“线人说景王已经离京,却不知是去了哪儿,你趁这段时间去丰州一趟,那边应该也布置的差不多了,看看还有没有疏漏。”
李思易轻声应了,又问:“秦厉还没找到,再加派人手吗?”
“那个跟你们一起举发景王的人?”
李思易点了点头,又道:“那天我被南帛之带走,底下人一时没留意到他,等再找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虽说他不一定知道咱们的事,可我总觉得不安心。”
李为使劲回想那天关于秦厉的印象,可他当日实在没留意太多,便道:“留几个人守在南山就好,一个猎户,想来也掀不起大风浪。”
李思易只好点头。
李为又嘱咐了几句去了丰州之后的事情才出了堂屋,李思易看了一眼,是去柴房的方向。
他轻呵一声,将门重新掩上。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宣景听到了鸡叫声。
他翻了个身哀叹这破寨子居然还养着鸡,正要再睡一会儿,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床上的人呢?
他睡觉前还揽在怀里的人呢?
“墨墨…”宣景喊了一声。
乔墨正在屏风外听影五回话,闻言连忙走进来,蹲在宣景床边:“主人醒了。”
他们在樊石寨,怕有耳目,便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更沉闷了些。
宣景见人还在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当我睡着的时候那个二当家过来掀了咱们的屋子呢。”
“有属下在,不会的,”乔墨给他掖了掖被子,道:“天色还早,主人再睡会儿吧。”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宣景就打了个哈欠。
宣景:“…”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睁着眼说自己不困了。
宣景往里挪了一点,看着乔墨道:“你也上来再睡会儿吧,又不是王府,不用起这么早。”
“…影五还在外面,”乔墨本想等主人再睡一觉他再禀报,此刻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说了出来:“他说那位齐先生要给我们准备个见面礼,说是“狸市”带来的人。”
宣景瞪大了眼睛:“他果然是张岂的人!”
乔墨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他抿了抿唇,关心道:“主人,明日恐有危险,不如主人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变故让影五护送您出去。”
宣景拧了眉头:“什么意思?你要自己去赴宴?”
“是,”乔墨转蹲为跪,劝道:“之前不明敌友,主人还可上前探上一探,如今已明了是敌非友,且对方还有备而来,主人实在不宜出面。”
他们来丰州的第一要务就是探查狸市,如今初露端倪,自然不能放过,可让主人冒险,乔墨也实在做不到。
乔墨说完便有些忐忑的看着主人,他下意识觉得主人八成不会同意他的提议,可还是想试上一试。
果然他一对上宣景的眼睛,就知道宣景生气了。
宣景瞪了这个榆木脑袋一眼,疼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又怨他只装了自己遇事都不动脑子。
宣景伸手戳了戳乔墨的额头,故意气他道:“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男宠,你去外面吃席,把我留在房间内,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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