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景一番话说的夹枪带棒的,还带着些嘲讽,刺的蒋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打他的样子。
乔墨就坐在边上,一句话也不说,只专心给宣景揉肚子,听到提他的名字才抬头看了蒋琬一眼。
蒋琬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半步,抵着墙。
这就是怕的意思了。
楼下收拾桌椅的声音越来越小,宣景心知时间不多,得趁着那些小尾巴上来之前把事情解决了。
他没给蒋琬多想的机会,不耐烦的提醒道:“我劝蒋小姐还是有话快说,我没时间跟你耗,若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家大人要将上次的事情进行到底的话,我可是拦不住的。”
蒋琬瞳孔猛地一缩,上次的事情,那不就是要掐死她?
如今不是在樊石寨,齐先生不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乔大人若是真的听了这个男宠的话要杀了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过片刻,蒋琬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将落到脸颊两侧的碎发别到耳后,从怀里拿出手帕将脸上的水珠擦干,正色道:“景公子想知道什么?”
宣景最喜欢这样识时务的人,那种明知道自己快完了还要强撑着蹦跶的蚂蚱才最恶心。
蒋琬识时务,宣景也不吊着她,先把话说在了前头:“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要的是实话,若是咱们谈的愉快,我放了你也未尝不可,若谈的不愉快,蒋姑娘今日就不必出这客房门了。”
蒋琬识趣的点点头。
“齐海让你接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意料之中的问题,蒋琬没多加思考便说道:“齐先生让我想办法接近乔大人,借此探听大人有没有别的身份,”蒋琬看了乔墨一眼,又解释道:“若乔大人看得上我,进府后我自然有了归宿,自不会再对大人不利,若大人看不上我,我也探听不到什么。”
宣景安抚道:“不必紧张,我不是要问责你,除了探听身份,还有别的目的吗?”
目的…自然是有的,蒋琬内心纠结了片刻,才道:“我说了公子别生气。”
宣景扬了扬脸:“说。”
“齐先生看中了您,”话一旦说了第一句,后面的就都好脱口了,蒋琬不停顿的将缘由说了出来:“听说有位贵客喜欢狎玩男脔,景公子面色清冷,姿容万里挑一,性子却热情奔放,又极为黏人,是那位贵客最喜欢的类型。”
…这倒是…真没想到。
宣景肚子上的手顿了下,他听到乔墨的呼吸声瞬间急促了起来。
宣景把自己的手放在乔墨的手上安抚的拍了下,又抬头看向蒋琬:“所以齐海才会让你去勾.引我们大人,好让我失宠,再顺势要走我送给那位贵客当礼物?”
蒋琬点了点头。
宣景在心里骂了句娘,这个女人要抢自己男人也就算了,目的居然还是为了把自己送给别人?
齐海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还真会物尽其用。
既拉拢了乔墨,又讨好了那位贵客,全程不过是折损了一个他而已,实在是省事,还不用齐海再另外找人。
怪不得他明明见齐海厌恶男宠,那天晚上却还是容忍他在马车内同乔墨衣衫不整的腻歪,原来目的在此。
那把他送到玉林苑,也不只是拿他当质子看了。
怪不得不让他出门,但乔墨领着却可以。
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怕他跟着乔墨走,而是怕他自己走。
只要乔墨被拉拢了,齐海根本就不担心他会逃跑。
宣景又骂了一句齐海,几乎要在心里把齐海千刀万剐。
宣景直觉这位贵客就是大胡子口中的李思易,看来张小泗说的是真的,他的猜测都是对的。
蒋琬站在原地悄悄观察着面前的两个人,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有些担心的问道:“公子,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
宣景深吸了一口气,把想骂人的念头压回去,略想了想,道:“你一见我想的不是逃跑,而是要上来跟我对着干,想必是有鱼死网破的念头。”
蒋琬尴尬的点点头,她看见宣景的那一刻的确是恨意冲破了头脑,只想着她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如今清醒了些,怨自己更多。
怨自己的身份,怨自己没本事,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又怨恨命运不公,让她骑虎难下,博一个好前程这样难。
宣景不知道她在樊石寨上被欺负过,只以为她还是记恨自己霸占乔墨,想了想道:“我们大人你是得不到了,但我可以帮你脱了贱藉,你我本无仇怨,你当我做一件事,我事后放你走,你觉得如何?”
蒋琬本以为自己就算交代完能逃过一劫,也躲不过重回花楼的命运,却不料峰回路转,竟有这样的好事。
她答应齐海勾.引乔墨,就是想为自己挣一份好前程,如今宣景提出这个建议,她没理由不答应。
“公子想让我做什么?”蒋琬心知要得到什么就一定得付出什么,因此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先谨慎的问了句。
宣景知道她警惕心高,没在意,将自己刚刚想到的主意说了出来:“你继续勾.引我们大人,让齐海放松警惕,待你去他身边汇报情况的时候想办法将暗账偷出来。”
账本分明账暗账,乔墨看到的那本是明账,只有个大致数目,名目和具体数目根本就对不上,宣景需要拿到暗账,只有拿到那本记了所有官员的往来明细,才能将齐海和张岂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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