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但没拖住人,甚至连摆件都没打碎。
“都是废物吗?”宣稷骂道,“跟卓里说,他要是再办不好,本宫就把他阉了送进内务府当差。”
内务府属内司,由宫里的大太监掌管,里面当差的也多为一些宫女太监,若是进去了,这辈子生儿育女是不用指望了。
卓华心里一颤,连忙替他哥应下了。
扶云殿。
周思坐在床上把麒麟玉重新挂在红绳上,宣雒正看书,见状也坐了起来,从周思手中把红绳抽出来,绕过脖颈系了个死扣。
“以后记住了,玉在人在,再敢把这东西摘下来我就把你丢出去。”
“…是。”周思自知犯错了,没敢多说什么,只讨好的笑了笑。
宣雒敲了下他的脑袋,笑骂了一句:“蠢。”
“主子…”周思摸摸自个的脑袋,又抬头看宣雒:“您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明明按照以往的时辰,得申时末才能回府。
话音刚落,宣雒就冷哼了一声,想起白天的事情嘴角都挂了一抹讥笑。
织造司属外司,是挂在工部下的一个独立司制,专门为宫里的贵人服务,司制官是礼亲王。
礼亲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平生最是爱风花雪月,为歌姬一掷千金,织造司便成了他的钱袋,宣雒看账本时就发现很多账目都对不上,两年间大概有四十万两进了他的腰包。
在宫里当差,捞油水是最常见的事,四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参与的人自然不止礼亲王一个,宣雒看了看便合上了,没再提这事儿。
谁知道今日刚到织造司就有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说库房有几柄紫檀嵌金白玉如意不见了,让他去看看。
那几柄如意是要给新太子妃的,织造司的匠人做了两个月,这时候如果丢了,到大婚时是定然补不上的。
宣雒听完立马抬脚往库房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账本的事情,他停下脚步,看了眼一直跟在他身后不停擦汗的小太监,“皇叔来了吗?”
“啊?”小太监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磕巴了一瞬才回道:“礼亲王说身子不爽快,就没来。”
礼亲王十天有八天都不来,回回都说是身子不爽快,小太监这么说也没毛病。
可宣雒就是觉得有问题。
织造司的东西丢了,不该先把守库房的人抓起来由副司制官查吗?直接把事情禀给他一个临时来督办的人身上算怎么回事?
“二……二殿下……”小太监小心提醒:“库房再拐个弯就到了。”
“是吗?”
“是……是。”小太监连连点头。
“那我该去看看皇叔,毕竟身子不爽,我去瞧瞧。”宣雒笑了笑就要转身回去。
小太监脸都僵了。
这礼亲王日常身子不爽,也没见您要去瞧病啊,怎的今天就想起来了?
“这这这……”小太监急得额头上又沁出一层汗水,宣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欣赏完这副惨样就抬了脚。
突然,袖子被拉住了。
宣雒回头,那小太监的手正拉着自己的袖口,他皱眉斜了一眼,幽幽开口道:“手不想要了?”
小太监倏地手松开了,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之后脸色吓的更白,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给宣雒磕头。
“二皇子饶命…求二皇子饶命…”
宣雒掸了掸袖口,冷眼看着,既没罚他也没叫停。
地上都是鹅卵石,人跪在地上膝盖尚且受不了,更遑论头磕在地上,不大会儿的功夫圆润的石子上便染上了鲜血,小太监磕的脑子晕乎乎的也不敢停。
终于,宣雒赶在小太监晕倒前开了口:“今儿怎么个意思?”
“…二皇子…”小太监哪里敢招,呐呐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宣雒等的不耐烦,骂道:“舌头也不想要了?”
“再吞吞吐吐的就把舌头割了吧。”
这话一出,小太监彻底吓晕了过去。
宣雒嫌晦气,皱着眉便回来了,左右翘一天班总比不知道掉进什么陷阱里要好的多。
周思听完后头上的呆毛都要竖起来了,气吼吼的托着宣雒的胳膊看:“他怎么能直接抓主子的胳膊?主子伤到没有?”
那是重点吗?
“…”宣雒看他的认真样子就想笑,委婉的提醒道:“你刚刚问我什么?”
“主子伤到没有?”
“上一句。”
“…他怎么能直接抓主子的胳膊?”
宣雒想掰开他的脑袋瓜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个蠢货,“再上一句。”
“…主子…怎么今儿回来的这么早?”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确定。
宣雒恨铁不成钢道:“就你那脑子,提醒那么多次才行,出了二皇子府你能干什么?”
语气恶狠狠地,胳膊倒是没抽出来,由着周思抱着。
“我不出府,我要一直在主子身边。”周思委屈巴巴的求道:“主子别赶我走,我会努力让自己不那么蠢的。”
“…”
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这个小乞丐更蠢了。
宣雒平生第一次出现了买了东西不合适想要退货的想法。
“行吧,多听话就好。”宣雒无奈的说。
周思连忙点头。
被周思这么一闹,左右是看不下去书了,宣雒把书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搁,拉着人直接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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