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翎岚一怔,随即心里一阵苦笑。
傅南陵满意的看了看陆九,道:“帮我将脸上的易容除下。”
“是,主子。”陆九没有多话,起身帮傅南陵除下易容,露出了他本来面目。
傅南陵将手上的人/皮面具递给他,道:“陆九,你带人绕道北上,回京将此间事告知父皇,可明白?”
陆九接过面具,躬身说道:“属下明白,定不负主子重望!”
“好,即刻出发。”
“是,主子。”陆九走到窗前,纵身一跃,便失去了踪影。
傅南陵看向季翎岚,笑着说道:“阿岚,他是零七,本名刘曦,是父皇给我的影卫,明面上就由他来保护我们。”
季翎岚拱拱手,打招呼道:“刘大人好。”
刘曦连忙回礼,道:“季小公子莫要客气。”
季翎岚笑了笑,说道:“刘大人,出门在外,还是叫我阿岚吧,我便叫你一声刘大哥。”
刘曦看了一眼傅南陵,见他没有反对,应声道:“好,阿岚。”
傅南陵淡淡地说道:“行了,下去吧,吩咐厨房准备些吃食。”
“是,主子。”刘曦躬身退出了房间。
“阿岚,端着好累啊,还是和你独处好,这样才能自在些。”傅南陵狭长的丹凤眼委屈的眯了起来,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嘟着,活脱脱就是只撒娇的小白兔。
季翎岚见状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安慰地说道:“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苦,阿陵生在皇家,虽然规矩束缚多了些,但至少你衣食无忧。相较于那些为了一口吃食奔波劳碌的人,你要幸福的多。”
“可我宁愿有个康健的身子,即便过着清贫奔波的苦日子,至少能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傅南陵垂下眸子,眼底闪过黯然。
季翎岚同情的看着傅南陵,在这样一个医学不发达的世界,他得了这样的病,注定了不会长寿。
“阿陵,别难过,你的身子好好养,也未必没有治好的机会。”
“阿岚不用安慰我,宫里那么多御医都束手无策,而且父皇这些年一直在为我遍访名医,至今无人能治得了我的病,我能活到今日,全靠生在皇家,泡在药汤子里长大的。”傅南陵握住季翎岚的手,道:“阿岚,在我死之前,你能否一直陪着我?”
“阿陵,你是皇子,住在皇宫,我怎么陪你,难不成进宫做太监?我不行,季家只剩我一人,我还要担负起传宗接代的重任。”即便季翎岚对傅南陵比较有好感,但也绝对不会为了他阉了自己。
“不是,我已是弱冠之年,父皇已为我建好府邸,只是我身子不好,父皇怜惜我,才允我继续留在皇宫。待此间事了,我便求父皇让我回府,这样阿岚就能陪在我身边了。”
阿岚,你传宗接代的重任注定无法完成了。
“阿陵,我还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过日子,不想回京都。”季翎岚想找个小城,买个小院,在衙门谋个仵作的差事,也算没有丢掉自己所学的东西。
“这样啊。”傅南陵眼底浮现失望的神色,随即笑了笑,说道:“没关系,阿岚喜欢便好,就算我们不能时常见面,也可书信往来。就是……就是我怕在死之前,不能见阿岚最后一面……”
眼看着傅南陵红了眼眶,季翎岚心里不是滋味,说道:“阿陵,别胡说,我……哎呀,算了,大不了我选一个离京都近的地方落脚,你若想我,便来找我,这总行了吧。”
“真的?”傅南陵眼角含泪,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季翎岚从袖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傅南陵,无奈地说道:“真的。我还真没见过这般爱哭的男孩子,快擦擦吧。”
傅南陵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岚若是不喜欢,那我……我保证以后都不哭了。”
“我们是朋友,在我面前你想哭便哭,想笑便笑,不用拘着。”
“好,阿岚待我最好了。”
傅南陵笑的眯起了眼:距离同住一个屋檐下又进了一步。
季翎岚也跟着扬起嘴角,心里不禁感叹:这才是个孩子该有的模样。
两人用完晚饭,便各自回了房。季翎岚将房门反锁,又反锁了窗子,这才放心的进了解剖室。不巧的是,解剖室里张彬在做着解剖,唐棠正在旁边打着下手。
季翎岚看了看解剖台上的尸体,来到唐棠的身边,说:“唐棠,下班后别走,等我一会儿。”
唐棠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季翎岚见状离开解剖室,若是他在,那里的监控便处在故障状态,没有影像资料作为支撑,即便从尸体上找到线索,想要作为证据也很容易被人诟病。
季翎岚去厨房烧了水,因为是在山上,取水不是很方便,他打从上山还没洗过澡,想着明天就要离开,打算好好洗个澡,清理一下自己。
季翎岚费力的拎起水桶,刚想往外走,就撞到了刘曦。他笑着问道:“刘大哥,你怎的还没休息?”
“我来给主子熬药。”刘曦自然的将水桶接了过来,道:“阿岚,我帮你吧。”
“不用,你忙你的,别耽误了阿……主子喝药。”
刘曦笑了笑,说道:“阿岚不必客气,你身子瘦弱,这种体力活还是由我来吧。况且若主子看到,又要责怪我照护不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