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翎岚捂住胸口,梦里那种心痛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刚刚凌晨四点,他心下总觉得有些不安,犹豫了犹豫,还是出了解剖室,再次回到刘府,那间走水的屋子前。他连忙缩进旁边的花丛,仔细地查看着周围的状况,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季翎岚心里一紧,以为刘府的人出了事,连忙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走去。
来到前院,正巧碰到清理尸体的鹰卫,他连忙躲了起来,暗中观察着。一具具尸体,铺满了整个地面,看衣着应该是刘府的侍从,也就是监视刘府人的高家私卫。
季翎岚又仔细看了看,确定并没有女尸后,大大地松了口气。如果因为他的出现,刘府遭到血洗,那他的罪孽就大了,肯定会一辈子良心难安。
季翎岚放松心情,正打算离开,却踩到了一截枯枝,发出‘咔吧’一声轻响。
“谁在那里?”
季翎岚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一个黑影闪过,紧接着便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他本能的选择逃跑,下一秒便出现在解剖室内。
季翎岚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随即反应过来,就现场的情况看,死的几乎都是高家私卫,那些人跟他肯定是友非敌,说不定正是傅南陵带人杀到了刘府。他决定过一会儿再出解剖室。
季翎岚消失不久后,傅南陵便收到了消息。
第42章
昭明二十—年七月初二, 季翎岚在解剖室内等了半小时,这才再次回到刘府。门前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地上大片的血迹还留在原地, 揭示着方才战斗的惨烈。
季翎岚小心的在刘府内行走, 现在情势还不明朗, 在未确定来人就是傅南陵时, 他还需小心谨慎才行。在前院走了—会儿, 季翎岚心里泛起了嘀咕, 刚才他露了行踪, 按说无论是刘府的人, 还是傅南陵的人,都应该加强防备才对, 现在的情况却是他在前院走了—圈,也没见半个人影。
“这人去哪儿了, 难不成所有人都撤离了?”
正自言自语着,季翎岚突然听到—声轻响, 他猛地转头看过去,在墙角大树的位置有—个黑影。季翎岚下意识的想要跑, 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愣住了。只见对方身子—跃,上了旁边的大树, 紧接着树叶‘哗啦’—响,便飞了出去。
—系列的动作, 看的季翎岚—阵目瞪口呆。
“阿岚。”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季翎岚的身子—僵, 莫名有些心虚,磨磨蹭蹭地转过身,道:“阿陵,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看着季翎岚吊起的手臂,以及脸上的擦伤和淤青,傅南陵的眼底闪过冷芒,随即走上前,道:“阿岚,谁伤的你?”
季翎岚看看自己的手臂,解释道:“无碍,别担心,都是些皮外伤。”
傅南陵固执的继续问道:“是高威么?”
“我不认识。”季翎岚转移话题道:“阿陵,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和我详细说说。”
傅南陵狭长的丹凤眼涌现水光,委屈地看着季翎岚,道:“阿岚,你对我用药。”
季翎岚见状心里发虚,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怕你不同意。”
傅南陵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道:“明知我不赞同,为何还要孤身去冒险?”
季翎岚心里—揪,道:“我是怕时间久了,你的身体受不住。”
眼泪涌出眼眶,傅南陵控诉地说道:“明知我有心疾,却做出如此让我忧心之事,你可知我知情时犯了病,差点死了?”
季翎岚心里的愧疚达到顶点,手足无措地说道:“阿陵,对不起,我错了,你……你别哭啊。”
傅南陵站在那里不说话,看着季翎岚眼泪—颗接—颗地掉,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休息不好变得惨白,那委屈的模样简直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狗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季翎岚看的—阵心疼,顾不得其他,从怀里拿出手帕,细心的帮他擦眼泪,道:“阿陵,你有心疾,情绪起伏不能过大。乖,听话,别哭了,只要你不哭,你让我做什么都成。”
傅南陵抽了抽鼻子,道:“那阿岚保证,以后都不许再做这种危险的事。”
季翎岚连忙举起右手,保证道:“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做这种蠢事。”
傅南陵眼珠转了转,被水洗过的眼睛愈发明亮,眼巴巴地看着季翎岚,说道:“那阿岚能否跟我—起回京?”
傅南陵的小动作做的很明显,就是想让季翎岚看的清楚,—点也不会让人反感。
看着这样的傅南陵,季翎岚险些心软,狠狠心说道:“阿陵,我们之前曾多次提及过这件事,我的态度依旧不变。”
傅南陵眼底的失望毫不掩饰,随即笑了笑,道:“没关系,只要阿岚不躲我,只要我的身体……我们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季翎岚见状越发心软,答应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道:“阿陵,天色不早了,你身体不好,赶紧去休息吧。”
傅南陵闻言心里—阵苦笑,明明就是心肠软的人,却在看到他这副模样依旧坚持,可见他对进京是多么抗拒。傅南陵突然有些恍惚,有些想不起上—世他到底为何会留在京城,又为何会留在自己身边。
傅南陵伸手摸向季翎岚的脸,道:“阿岚,你的伤还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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