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权当眼睛、耳朵都离家出走了。
“阿陵,你……你误会了,我没那种想法。”被一个孩子怀疑欲求不满,季翎岚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阿岚一直在看春风苑。”傅南陵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
“不是,我是在想百合……”季翎岚说完意识到有些不对,连忙改口道:“也不是,我是在想案子的事。”
“阿岚,就算你想,也不要去青楼,那里的女子配不上你。”
季翎岚哭笑不得地说道:“阿陵,你小小年纪整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压根没那个想法。关注春风苑,也不过是因为线索指向这里,还有就是有些担心当事人的安危而已。”
“这样啊,那是我误会阿岚了。”既将季翎岚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又确定了他的想法,傅南陵在他不知不觉中达成了目的。
季翎岚好笑地摇摇头,被傅南陵这么一说,他也不好意思再往下看,端起茶杯喝起了茶,耐心地等待着小李子的消息。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敲门声,高斯上前打开房门,小李子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二十多岁的模样,浓妆艳抹,衣着暴露,行走间扭腰摆臀,搔首弄姿。
小李子躬身说道:“主子,人已带到。”
女子眉眼含情地看了看傅南陵和季翎岚,盈盈下拜道:“奴家百合见过两位小公子。”
见百合露骨地看着傅南陵,季翎岚微微皱眉,在他眼里傅南陵还是个孩子,而百合已经成年,这般作态明显想带坏傅南陵,实在让他反感,道:“百合是吧,我们寻你来只为问话,所以收起你那般姿态,看着厌烦。”
百合嘴角的笑一僵,讪讪地垂下头,道:“是,百合明白了。”
原本傅南陵见百合如此做派,心生恼怒,可季翎岚接下来的态度,又让他心中欢喜。在他想来,季翎岚是吃了醋,所以才会说话如此不留情面。
见傅南陵看着百合傻笑,季翎岚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不悦,有种自家嫩生生的大白菜即将被猪拱了的感觉。
“百合,你可认识城东杏林药材铺的韩林?”
百合的眼神微微闪烁,伸手抿了抿头发,道:“小公子见谅,百合虽然每日迎来送往,却因身份原因,很少知晓客人身份,当真不知小公子口中的韩林是谁。”
季翎岚将百合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接着问道:“他的容貌被毁,特征鲜明,即便不知他的身份,也定然记忆深刻吧。”
“容貌被毁?”百合眉头微微皱了皱,道:“小公子这么一说,百合便有印象了,确实有过这样一位客人,只是不知他是否为小公子所找的那人。”
“那他最后一次去找你,是何时?”
“日子久了,百合记不得了。”
“百合,来找你之前,我们去了韩林的药材铺,在那里寻得了线索,指向的便是春风苑的你,想必你早已知晓他失踪的事实。”
“失踪?百合不明白公子的意思。”百合双手交握,不自觉的抠着指甲。
“身在青楼,消息应是最为灵通,你应该也听说了城中变故。我们不是辽远人,却是为辽远事而来,我们只会保护你,绝不会伤害你,所以你大可放心。”
百合手上的小动作越发明显,很显然她是在思量季翎岚话中的真假。
季翎岚见状接着说道:“若我们当真想对你不利,直接把你抓走便是,严刑拷打,任你一个女子,能抗得了几时。”
百合的身子一僵,挣扎了一会儿,咬牙说道:“公子,百合愚钝,实在不懂公子是何意?”
“百合,你是个聪明人,那我也把话挑明,我们清楚韩林为何被抓,也清楚你手中有韩林所托之物。今日你不说,我们也不为难,只是你想清楚,我们能找到你,他们也能,不过早晚的事。到时他们会如何对你,那就不好说了。”季翎岚等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走吧。我们不为难你,也请你莫要将我们找过你的事说出去。”
百合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季翎岚,眼底的惊讶来不及遮掩。
“小李子,你给她些银子,送她走吧。”
“是,公子。”小李子微微躬身,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百合道:“姑娘请吧。”
百合怔忪地看着季翎岚,在傅南陵发怒之前回过神来,跪倒在地,道:“公子,求您为奴家做主!”
季翎岚闻言不禁松了口气,道:“说吧,韩林与你到底是何关系?”
不再犹豫,百合实话说道:“回公子,韩林本名韩辰,奴家本名韩秀荷,我们本是堂兄妹。只因堂兄一时贪念,弄得家破人亡,现在韩家只剩下我们兄妹二人。”
季翎岚和傅南陵对视一眼,问道:“你是说你们家族只剩下你们二人?”
“是。”百合眼眶通红,忍着眼泪道:“我们韩家三十余口,只剩下奴家和堂兄两人。奴家幸运,逃得性命,却被卖身与青楼,两年前才与堂兄相认,那时知晓家族被屠真相。”
季翎岚心有不忍,温声说道:“你起来回话吧。”
百合擦了擦眼角,温顺地站起身,道:“多谢公子垂帘。”
“韩家出事,是何时的事?”
“昭明十三年五月初一,那日奴家去慈庆庵还愿,天色晚了,便留宿在了庵里,第二日回到家中,就发现……发现家里人都倒在血泊当中,竟无一活口。”百合再度红了眼眶,道:“当时奴家吓坏了,唯恐有人也对奴家下杀手,就逃了出来。奴家流落在外,食不果腹,后又遇到了人牙子,将奴家卖到了春风苑,自此奴家便沦落风尘。两年前,堂哥突然找上奴家,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堂哥心中有愧,日夜倍受煎熬,发誓定要报仇雪恨。奴家虽对他心有怨恨,但他到底是奴家唯一的亲人,便照他的意思,留在春风苑内,为他探听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