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保庸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臣有罪!”
李云谏以为周保庸说的是他私自将陆季棠救下一事,却没想到他下一句就是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到李云谏脑门上来。
“臣不该因一念之差,私自留下陆家孽种!结果却害了先皇!”
“什么叫,害了先皇。”李云谏说着,茫然的看了周保庸一眼。
“密道一事,当年确实只有先皇,臣同遥川三人知晓。”
周保庸这话,算是坐实了陆季棠就是杀害李云晔的凶手这一事实。
“臣不忍无辜幼孩丧命,私自救下遥川,又不忍二十年养育之情,替遥川隐瞒真相至今,臣愿代遥川伏罪,请皇上责罚!”
隐瞒真相?
代他伏罪?
李云谏频频摇头,他不信。
陆季棠有多尊重太子皇兄,李云谏一年一年全看在眼里,陆季棠要入仕,要考状元,也是为了以后辅佐李云晔。
若要问起在陆季棠心里他跟太子皇兄哪个更优秀,陆季棠大概还要仔细对比一番之后选择太子皇兄的。
纵然周保庸作证,纵然褚皎玉逼迫,他却都不信,他要亲自问陆季棠,他要听陆季棠怎么说。
李云谏额角挑起几缕青筋,下颌因为紧紧咬牙的动作不停颤抖。
过了很久帐中才传来他的声音,“这件事,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褚皎玉,若是传出去,朕唯你们是问!”
李云谏知晓当年真相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要把这事给瞒住。
“你们两个马上回去看住太子,传朕的命令,让褚皎玉今晚就回建元去。”
添宝是陆季棠的死穴,他可以把添宝当做威胁陆季棠回来的武器,褚皎玉同样可以把添宝当做要挟陆季棠的把柄。
“劳烦韩师兄多带几个自己人,日夜看守,莫要叫褚皎玉的人靠近一步,也请先生多照看太子情绪。”
韩直和周保庸领命退下,涯无颜就上门了。
看到帐中坐的是李云谏时,涯无颜吓得后退了一步。
李云谏一脸阴鸷,死死盯着据说是元胡那边派来上门谈判的使者,这位使者不久前还同那个细作把他师兄给拐走了。
涯无颜稍稍定了定心神,轻行了一礼:“皇上怎么亲自来浒州了?建元那么大一座城空着,皇上不心慌吗?”
涯无颜看似镇定,其实心虚的很,他在皇宫里吃,在皇宫里住,但李云谏让他干的,他一样没干,甚至转头就把人家老婆给偷走了,这事要是放在民间,他跟傻大个说不定要被拉去浸猪笼的。
李云谏捻着衣袖上繁复的流云刺绣,压根没把涯无颜看在眼里。
“自然是浒州有更重要的事,不光朕来了,太子也来了,师兄还是不想回来吗?那个细作那里到底有多好?你同师兄说,若是他再不过来见朕,朕就把太子挂到浒州城墙上,他什么时候回来,太子就什、么、时、候、下、来。”
一字一顿说完最后一句话,李云谏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涯无颜听的心惊肉跳,再看李云谏这副模样,怎么像着了魔一般。
“怎么,不相信吗?朕能杀他第一个孩子,也能杀他第二个孩子。”
涯无颜心里既震惊又疑惑,陆季棠就只有添宝一个娃娃,何时来的第一个孩子?但听李云谏这个意思,那个孩子已经叫他杀了。
但这事李云谏能干的出来,李云谏说的话涯无颜也信了七八成,他不敢冒这个险,于是连忙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一遍。
“最近我新得了一味药,这药只在草原人迹罕至处才有,皇后娘娘吃了对身体有益,并非不让娘娘回来,只是想让他先把身体养好,再——”
话没说完就被李云谏不耐烦的打断。
“你要什么药,朕派人去找就是,但师兄明天必须回来,朕已经够纵容了,你告诉师兄,只要他回来,他同那个元胡人做过什么,朕都可以既往不咎。”
他得把陆季棠攥到自己手里才安心。
涯无颜却一个劲摇头:“药不能断,他的身体也不能再颠簸。”
“朕会派马车去接,涯神医不用担心,只要你把话转达到就好,要想太子活命,明天必须回来,顺便再转告那个元胡人,朕看他救过师兄的恩情暂时不动元胡,若他执意不放人,那就别怪朕故意挑起事端。”
说完这些,李云谏手指微动,不耐烦的朝门外点了点。
“送客。”
涯无颜从来到走没说几句话,他被李云谏这幅不要脸的样子震惊了,上了回程的马车还在唏嘘不已。
添宝这么小的孩子都能被李云谏当做威胁的手段,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原来一个人的丑恶嘴脸,真的会令人心生惧意,又令人恶心。
涯无颜恶心的只想干呕,但又陷入了一个僵局——这些事到底要不要告诉陆季棠。
涯无颜走后,李云谏招来亲卫,亲自下达命令:“去,把太子挂到浒州城墙上,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带他下来。”
作者有话说:
李云谏:不做人了
第60章 你把我挂上去吧!
第二天一早,涯无颜吃过早饭,还没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告诉陆季棠,事情已经传到了元胡城。
消息是用元胡话传过来的,涯无颜看着前来传信的侍卫一脸紧张,问了阿木古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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