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岳亭川坐这个位置是实至名归的,沈辞也承认他很强,能带着战力一言难尽的三大营残兵在宣颐府撑了半个月的确实不是简单之人,若不是朝廷对三大营的没落坐视不理,岳亭川的能力早该被所有人看见了。
故而沈辞说完看宋青阁不说话,就看向了岳亭川,后者抱臂睨着他:“你说今年冬天会特别冷,江面会结厚冰,我们只需要等,所以到底要等多久?”
沈辞道:“十天。”
岳亭川似是很想笑一声,问:“你是怎么确定是十天,而不是五天或八天?”
饶是沈辞也觉得这回答不可理喻,他还是说道:“……算的。”
岳亭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还懂天文?”
禧宁二十三年结束的冬天,是沈辞前世记忆里最冷的一年冬天,冷得非常突然,故而前世能化险为夷也算是得天所助,他摇摇头:“不懂。但卑职立了军令状,绝不会拿这种事说笑,过两天你们就能感受到外面会越来越冷。”
岳亭川沉默,在出征前,皇帝就交代过要听沈辞的,因而纵然从头到尾沈辞都解释不出来为什么一定能等来江面结冰,他们也没有跟沈辞唱反调。
“那这十天怎么办?”宋青阁已和沈辞出征过一次,了解此人的作战风格,那就是怎么匪夷所思怎么来,但他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战场上有时就是需要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性,“我们只占了池州的东南一角,要是许自慎强攻,十天可能撑不下去。”
“吉渊县位置得天独厚,四面环山,在池州是出名的穷乡僻壤之地,州府都不兴管。我们选在此地进入衡川是最为稳妥的,一旦拿下便是易守难攻。许自慎想再拿回去要费一番功夫,但他缺钱,也耗不起,多半会暂时放弃。”沈辞慢说道,“我们过不去青木江,他也过不来,恐怕他还是觉得我们会在池州往西打,或者绕开青木江再入衡川。”
这点毋庸置疑,宋青阁和岳亭川都点了头,沈辞又道:“这十天我们就按兵不动,让许自慎去焦虑和观望,等他望个几天想打了,也只会派人攻吉渊县。这地方攻个几天也打不下来,此时我们差不多也等到了青木江结冰,我们在夜间渡江,突进衡川,大功告成。”
岳亭川试探地看宋青阁,仿佛在问“要不要听这个人的”,宋青阁仍然是不能全然放心,毕竟十天后说结冰就能结冰,这也太神了。
“卑职突然想起来,出征前陛下交给卑职一个锦囊,说到了青木江北岸再打开。”沈辞见两人如此,脑中灵光乍现,从怀中取出小心放置的锦囊,“卑职觉得现在应该到时候了,不如我们看看?”
岳亭川有些无言,不是很明白这对君臣怎么都这么喜欢故弄玄虚。
见宋青阁和吴显英默许了这个决定,沈辞便麻利地打开了锦囊,里面是一张被折了四折的字条,展平,谢如琢的字迹隽秀瘦窄,写道:今冬酷寒,注意气象,等青木江冰冻三尺之日,可渡江奇袭。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我难道要掉马了?
好想每天都让两个崽恋爱!为什么这是一本剧情这么复杂的权谋文!为什么我还要写战场戏!我明明就是个恋爱脑罢了(bushi)
每日怀疑自我ing
掉马还没,怀疑和朦胧阶段会持续一段时间。
第30章 渡江奇袭(倒v结束)
那张字条飘荡着从沈辞手中落下, 岳亭川眼疾手快用手指夹住,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两眼, 拿去与另两人一道看了,对视几息,叹道:“既然陛下也这么说,那就再等十日吧。”
沈辞恍如神魂脱壳,眼中空茫,神情却千变万化, 一时疑惑一时又震惊,过了会又自己摇了摇头,直到岳亭川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才回过神来。
“陛下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不是好事吗?”岳亭川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沈辞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青木江在冀北冀南交界一带, 冬天虽冷却不至酷寒, 江河也甚少有能结成厚冰的, 人要在冰上行走就更不用想了。但他有前世的记忆,知道今冬就是这么一个酷寒天,就连江南都飘起了雪, 青木江冰封, 走人走马都畅通无比。
可谢如琢是怎么知道的?
他能想到的解释太过惊世骇俗,让他根本不敢相信。
世上奇事有一人重活一世还不够?
大敌当前,行军在外, 再多的疑问他也只能压下, 当岳亭川第二次相问时,他摇头道:“没事,卑职也是没想到陛下居然这么想。”
四人又聊了几句, 早早散去,那个锦囊回到了沈辞手里,他的手指轻抚淡墨字迹,心里想着,回乐州后,第一件事便是要问谢如琢锦囊妙计何来。
三日后,北风烈烈,比前些天更冷了,人站在帐外没一会就冻得手脚发麻,沿岸的百姓都在谈论着今年怎么冷得这么快。
许自慎果然派池州驻军攻打吉渊县,岳亭川退回吉渊督战,占据四面高山严防死守,待敌方攻势渐缓后,便利用地势反守为攻,应对轻松自如。
离十日之期越来越近,宋青阁已然信了沈辞的话,今冬确实冷得不同寻常,可称十年难一遇,他们这一战也可谓破釜沉舟,如此天气不宜久战,否则粮草如何运来都是个问题。
许自慎的兵马也已在南岸扎营,沈辞知道他或许也在等江水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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