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想起一事,皱眉道:“以后我们去江南,一定要买一个比扎布苏在梧州还大的宅子。”
关于扎布苏在梧州买了个有半条街那么大的宅子这件事,沈辞在信中大肆渲染了一番心中不忿之情,谢如琢看他难得对身外之物如此在意,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攒钱,等我们去江南的时候,怎么也得带个上百万两银票去,到时候啊,把整条街都买下来,羡慕死扎布苏。嗯……我们把师父师娘也接过去住,单独给他们留一间带院子的房间。”
沈辞被他逗笑了,道:“那我不需要攒钱了?”
“朕是皇帝,娶也是朕娶你,当然是朕来攒钱养你。”谢如琢颇有几分自豪,“你就等着享福就好了。”
“所以……”沈辞抓住了整件事的重点,“太子殿下读书读得怎么样了?有长进没?”
谢如琢马上就有点泄气了,但眼中还满是憧憬,道:“他学得就那样吧,不过我感觉比前世好多了。看来还是不能逼得太紧,有时候反而适得其反,现在我时常带他玩一玩,还给他奖励,他读书的兴致倒是很高涨。他啊,其实一点也不笨,前世到了后来,脑子好使得很,在朝堂上也像模像样的,不比我差,现在就是没长大,心性不成熟,所以成日想着玩。”
沈辞略微放心了,觉得江南之行还是胜利在望的,揽着他躺倒在软榻上,道:“今年拿下临阊府,明年我一定带你回坪都,然后我们再去拿回江北、蜀中、江南和岭南,一定让你做名副其实的中兴之主。”
“好。”谢如琢与他抱在一起,呼吸相缠,“这一世,我要和你并肩站在坪都的角楼上,你不能再走了。”
两人在软榻上吻了一阵,说了几句悄悄话,沈辞使坏去蹭谢如琢的腰线,谢如琢腰上痒痒,笑着躲开,两人便又在软榻上翻来覆去地打闹起来,褥子免不了又成了乱糟糟的模样。
这一天两人就待在永宁宫里,没有做什么事,一起说话喝茶,看匣子里每一块小石头,晚上就一起躺在床上继续说话,情到浓时做一些过界的事,累了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次日谢如琢强行留沈辞吃了午饭,把前段时间沈澈和叶莘湄寄来京中的点心都塞给了沈辞,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看白天外面没有在下雪,怕入夜又下雪耽误赶路,这才依依不舍地放沈辞走了。
今年照旧到了初十才开朝,户部按上年的预支给六部拨了银子,而后人人都关心着今年开春北方会不会延续上年的旱情,倒是没了其他惹人心烦的破事。
到了三月的谷雨时节,整个玉江以北一声春雷都没有听见过,雨更是一滴都瞧不见,大家知道最坏的结果应该还是来了。
谢如琢自然是早有准备,去年改造的水车和灌溉方法在各地派上了用场,新挖的沟渠也能应付如今还不算严重的旱情,这时候他倒是要感谢孙秉德的新政,朝廷去年收紧了国库开支,除去打仗砸了不少钱,其他地方都可谓省吃俭用,最后第一次在年末时国库有了盈余,而不是继续亏空,眼下旱情在即,朝廷也能拿出钱来赈灾了,不然他大概又要欠上扎布苏一大笔钱。
四月时,衡川和宁崖已下了雨,池州也有少量的雨水,只有绥坊还是滴雨未落,最后京城所在的布政使司成了旱情最重的地方,朝堂上一些人再舍不得银子,也不得不拿出来了。
好在绥坊本就不是主要的产粮之地,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各地卫所屯田,今年恐怕是没办法自给自足了,肯定得朝廷贴补,谢如琢从已解除了旱情的衡川和宁崖运了一批粮以备不时之需,朝廷随时关注着各地的情况,有出现地方粮仓已空而百姓还吃不上饭的,就由朝廷放粮赈灾,稳定住了局面,没有引起任何恐慌。
但北疆下面的卫所显然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这些地方朝廷管不着,也不会去管,谢如琢四月刚收到锦衣卫上报来的北疆四镇旱情的具体情况,吴显荣和齐峻茂去年意识到情况不对就收敛了许多,也有所准备,将屯粮放给下面的卫所一批,算是有惊无险,宛阳在这些事上本就手脚干净,谢如琢知道他们应该也没有屯粮,以朝廷的名义接济了一批。
而沧州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裴元恺也不是傻子,他倒是在想办法弥补了,放了一批钱粮下去,可裴家家族庞大,下面与卫所军的关系也盘根错节,已然尾大不掉,其实连裴元恺自己也没办法理清楚,最后这些钱粮到底都进了谁的口袋也是无人知晓了。
锦衣卫与其他地方一样在北疆四镇也设有卫所,不过这些地方敏感,平常不会查探得太深,但就简单在各地卫所查探的情况来看,沧州下面的卫所已经是要活不下去了。
谢如琢当机立断把这个消息卖给了吴显荣,话没有多说,因为他相信吴显荣知道该怎么做。
没过多久,谢如琢就收到了消息,吴显荣果然有动静,他淡淡一笑,将信报给杜若看,道:“裴元恺放的钱粮七八成都不翼而飞,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胃口也是大,还没个轻重,也是活该。吴显荣暗中在沧州下面的卫所里推了一把,几个地方的军户暴.乱,裴元恺知道事情有点麻烦了,派人无声无息地镇压下去,听说杀了不少人。”
杜若看完后,说道:“今早京中收到裴元恺的奏本,他说沧州旱情无碍,那些暴.乱只是小规模的动乱,是因为对朝廷不满,最后倒是把这顶帽子扣到朝廷赈灾不力的头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