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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冰室内,宋潜机打开玉盒:“我挑过,这株品相最好,汁液充沛。”
    子夜文殊垂眸看着冰叶草:“此物见血剧毒。”
    “都说了你中的这毒,要以毒攻毒才能解。”宋潜机拔出雪刃刀,在右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登时鲜血直流。左手两指蘸了对方伤口毒血敷上手背。
    他做这些事表情自然,子夜文殊毫无防备。
    “你干什么?!”子夜文殊厉喝,就要伸手夺刀。
    宋潜机闪身避开,挤出冰叶草汁液胡乱抹了两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回鲜红。
    “你看,我没骗你吧。”他笑。
    子夜文殊瞪着他,胸膛起伏,惊怒不已。
    “这不是好了吗?”宋潜机的伤口已愈合,只留下一道疤痕。
    “我跟别人不一样,受伤之后好得快……你还瞪?你真想杀我啊?”宋潜机浑不在意地晃了晃手背。
    方才见他流血,不死泉才跟他和好,不闹脾气了。
    子夜文殊:“……我何时说不信?”
    雪刃刀材质特殊,留下的疤痕无法彻底消失。
    宋潜机给他敷上草汁:“既然信了,这里交给我吧。那些人回去之后肯定在商量,冰洞下面有什么宝物,我是哪里冒出来的,我来这里想干什么…你也能清净一阵。”
    子夜文殊沉默。
    他不说话的时候,比四面冰壁更冷。
    冰叶草刺骨的清凉渗出来,立刻缓解了肩头炽热尖锐的痛楚。
    他看着宋潜机手背狰狞的伤痕。
    宋潜机:“你看,雪刃刀虽然拿在我手里,但它随时可以伤害我。”
    子夜文殊吐出两个字:“青崖。”
    “我知道你要对青崖负责,青崖最重要。我这两天要做的事,无法解释原由。但我以人格,不,我没什么人格,以千渠富饶的土地保证,不会损害你们书院。你带的那几个崽子,我会看好他们。”
    “不必发如此毒誓。”子夜文殊眼神微动。
    要千渠的地,比要宋潜机的命还要命。
    “换衣服。”子夜文殊从储物袋扔出一件防御法袍。
    宋潜机的外袍之前被不尽火烤过,本就狼狈不堪,这次回来几乎碎成破布。
    宋潜机扬手接过,忽然觉得眼熟。
    上辈子也在这地方,他给自己接了骨,刚包扎完,勉强止住血,便赤着上身打坐休息,只披一件松垮外衣。
    子夜文殊扔给他一件防御法袍。
    宋潜机没接,只取笑他:“你们大门派弟子,出一趟远门,储物袋里先装二十套衣服?衣服没装够就不出门?”
    “换上。”
    宋潜机不耐烦:“我一直这样!”
    “有女修在此。”子夜文殊说。
    衣衫不整是对女修的失礼冒犯。但宋潜机浑身都疼,懒得理会:
    “不是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宋潜机觉得自己跟子夜文殊天生八字不合。这人性格又冷又硬,不会说一句好话,做事却婆婆妈妈,一堆规矩。
    “换。”子夜文殊又催。
    宋潜机冷笑:
    “换你个头!我们散修泥腿子,不像你们贵族大老爷。我希望你死的时候也死得规规矩矩。”
    “换上。”子夜文殊的声音又响起。
    宋潜机接过外袍,回神:“知道了……多谢。”
    第152章 是什么人
    前世承担宋潜机怒火, 被他一剑劈成两半的黑色法袍,这辈子整整齐齐的穿在他身上。
    子夜文殊也同意了他接管冰洞的要求。
    他们没有再争执不休,说尽狠话。
    箐斋、梓墨守在出口, 忐忑地等了半晌,没听到打斗动静。
    乍见一道漆黑人影走出来, 箐斋正要喊“院监师兄”, 却一时哑然。
    梓墨愕然:“宋、宋道友, 你怎么穿着师兄的法袍?”
    宋潜机没答:“走吧, 带我见见这里的道友们。”
    同样的刀, 同样的黑衣,宋寻扮上就不像正经人。
    梓墨盯着黑色背影忿忿不平:“他怎么好意思,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箐斋传音道:“像不像不重要,起码他没有用冰叶草毒杀师兄。”
    梓墨崩溃:“你认真的?这就算优点了?!”
    其他青崖书生追上前:
    “宋道友,等等, 不能轻易进——”
    他们稍不留神, 宋潜机已经走入散修聚集的冰洞。
    子夜文殊的冰室四面如镜,空无一物。
    而这里铺着三层隔寒妖兽皮,挂着风干的妖兽肉, 报废的法器、阵材、剔下的妖兽骨骼杂乱地扔在角落,像座垃圾堆。
    一群散修三十余人, 七倒八歪地坐在污脏兽皮上,一边仰头灌酒, 一边操着粗话笑骂。
    坐在最中间的大汉壮如小山, 打着赤膊,拿匕首切下兽肉, 用刀尖挑着直接吃进嘴里。
    他忽而抬头, 朗声大笑:“哈, 还没去拜会宋道友,道友先自己来了!”
    “阎帮主。”宋潜机开口。
    “你认得我?听过我的名号?是了,咱们都是散修!”
    那大汉起身迎上前,像一座肉山拔地而起,不得不微微低头,才不至于撞碎洞顶。
    笑闹声登时一静,其他人纷纷站起,三十多双眼睛炯炯盯着宋潜机。
    这间冰洞通风不良,加之不注意清洁,污浊血腥气和浓烈酒味混在一起,很是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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