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沉默不言的凌俞帝突然摔了手中茶杯,猛的站了起来,喘着粗气指向凌与锦道:“你有什么话可辩驳?”
“父皇,儿臣冤枉!”凌与锦虽然是个草包,但活在帝家,也并非完全没有脑子。
他当时收买这养马人时,确实说过要给对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且以对方的家人为威胁,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料到,这养马人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都不顾,也要将他给扯出来,这其中,若是没有什么别的弯弯绕绕,怎么可能?
凌与锦已经把这帐往殷问峥的脑袋上叩去——毕竟若不是因为御花园一事,他对殷问峥和江棠舟生了怨恨,再一经自己的枕边人挑拨,也不可能头脑发热去做出这种买凶杀人之事。
凌与锦压住心头的怒火,让自己平静下来,道:“父皇,这其中恐有其他误会……”
“五皇子,求五皇子保草民一命,保草民家人一命——”那养马人聒噪的声音再度在耳侧响起。
一贯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的凌与锦哪里还听得下去,他知道这养马人于自己来说已经毫无作用,留下反而是证据,便丝毫不留情,反手便是一掌劈在了那养马人的后颈之处,对方求救的声音戛然而止——
营帐内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凌与锦脸色不变,定然道:“父皇,这养马人胡乱攀咬,留他不得。”
殷问峥眉梢微挑,却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嗤笑。
殿前杀人——这凌与锦看来这么些年,不仅被这无上荣宠惯出了骄纵性子,还惯出了个无脑。
是他那得尽六宫宠爱的贵妃娘娘,和在边关护国有力的四皇子哥哥,让他变得如此愚蠢。
果不其然,凌俞帝的眼神几变,盯着凌与锦,半晌都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卢沿风方才开口道:“我听说,五皇子殿下,此番也带了个美人儿过来?”
凌与锦看向卢沿风:“是,卢大人有何指教?”
殷问峥知道卢沿风既是开口,接下来的这场好戏,自己就只需要作壁上观,时不时的拱火便行了。
毕竟,四皇子这一派系——无论是谁,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凌与锦只是个窝囊废,但他那四皇兄,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当朝的周贵妃娘娘,嫁于凌俞帝二十余年,一贯荣宠,至今仍然,她跟凌与锦是如出一辙的性子,这么些年来跋扈,性情无常,都未曾让凌俞帝厌弃过丝毫。她还生了两个儿子,一则四皇子,一则五皇子,五皇子就不用说了,不堪大用,可那四皇子却是争夺帝位的最有力人选。
四皇子凌应翀十五岁便持了凌俞帝的命令往边关去,初时不过是个副将,后来得到不败将军的这个称号,当真是他一个人一个人的杀回来的。
那时候,恒国与勤国国力相当,却因为恒国的骏兴大将军病故,而直接兵败千里,勤国眼看着就要一统天下,是凌应翀以一己之力,扛起了守卫恒国边关的那面大旗,让大旗重新摇摆起来,甚至在不久之前,让勤国大败,送来了祯王江棠舟作质子。
如果凌俞帝不日就驾鹤西去,以当前朝中形势,无论是谁当上了这皇帝,四皇子都有足够的实力,自边关揭竿起义,让这大恒王朝直接颠覆。
他是做皇上的不二人选,所以无论是谁,都当他是眼中钉、肉中刺。
“既然是五皇子带来的美人儿,不如也一同叫过来,看看她怎么说。”卢沿风淡然道。
凌与锦拧紧眉头:“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风尘女子,如何能……”
卢沿风摆了摆手,打断了凌与锦接下来的话语。
殷问峥低笑一声,抬起头,正好与那凌询钦对上视线。
从头到尾,对方似乎都没怎么开过口,比他这个观战者,还要更加观战。
殷问峥挑了挑眉,对方举起茶杯,敬了他一下,一口饮尽,也没管殷问峥喝或不喝。
片刻后,凌与锦带来的那位美人儿到场了。
只可惜,这位美人儿的胆子有些小,一来就冲到了凌与锦的身侧跪下以求庇护,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喊着:“民女什么都不知道,请陛下恕罪,民女是冤枉的……”
“冤枉的?”卢沿风低笑一声,不动声色的看向那位女子,问道,“我们且什么都还没说呢,你便喊起了冤枉来,你可知道我们这是在讨论什么事情?”
那女子眼神从地上已经咽了气的养马人身上飘过去,将头埋入凌与锦的怀中:“求五皇子救民女一命,民女……民女什么也没做啊……”
凌与锦的脸色已经难看成了猪肝色。
卢沿风脸色骤变,质问声已结结实实的落地:“五皇子收买养马人给太子的马匹下药,买凶杀人,可有此事?!”
那女人发出一声尖叫,一头磕在地上,高声喊道:“民女什么也不知道,民女不过是在床榻之间同五皇子讨论了几句此事,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第18章 他知道吗?
“——你这贱女人!”
“啪”的一声,凌与锦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落在那女子脸上,将她打得发饰凌乱,嘴角流血,右脸迅速的肿胀起来。
眼看着凌与锦还要一脚踹在那女人身上,却也无人出声要他脚下留情。昔日床上缠绵悱恻的情人,此刻竟落得彼此生恨的状态,怎叫人不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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