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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种事儿也不算什么秘密,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舌头长的也不少,自然就传来传去的,估摸着,现在全京都都晓得太子和四皇子不和了。”
    江棠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等听雨出去了,江棠舟又在窗边坐了片刻——殷问峥一直都没回来,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第25章 一寸一寸的烂掉
    江棠舟摸索着将盲棋布好了,下了第一枚棋子。
    对于他来说,最大的静心不过两件,其一是练字,其二便是下棋。他偏好下棋更多一些,每每心静不下来的时候,便喜欢自己与自己下上一局。
    虽然是自己和自己下,却因为清楚另一个自己下一步棋要走什么,一盘棋江棠舟往往可以下上好几天。
    他下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许疲惫。
    再下一秒,伸出手去碰自己之前下的一枚棋子时,却发现那里竟空了。
    “一个人下棋,不觉得无聊吗?”
    殷问峥的声音响起来。
    江棠舟愣了一瞬,问道:“你何时来的?”
    “看来你今日状态不好,”殷问峥将“车”往前一推,道:“连我进来都未曾听到。”
    江棠舟问他:“你是来陪我下棋的?”
    “不然呢?”
    江棠舟笑了笑,先是摸了一下场上此刻的局势,紧接着推出去一个“兵”。
    殷问峥低笑一声,道:“这是在做无用功。”
    江棠舟便道:“你不也是在做无用功?”
    “我所做的,怎能算是无用功?”
    两人打了半天的哑谜。
    江棠舟终于将“将”推了出去,道:“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殷问峥沉沉笑了两下,道,“我早就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时,必定能想到是我做的。”
    江棠舟道:“这法子未免有些太下作了。”
    “下作不下作的,有那么重要吗?”殷问峥虽然还笑着,眼神里却陡然生出一丝森冷的寒意来,“他命人在箭上涂毒,难道就不下作?你可别忘了,那毒可是在你身体里走过一遭的。”
    “……你,”江棠舟迟疑了一瞬,手放在棋子上,却没有继续往下走,“是因为我?”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就好像得到了什么,却不敢确信那东西当真属于自己。
    殷问峥坦然道:“不然呢?”
    江棠舟手中的棋子久久都未曾落下去。
    黑暗中微弱的烛光上下跳跃着,在江棠舟的眼中,能看到一团很模糊的光影,不断在眼前来回的波动。
    江棠舟只能看着那团光影,过了很久很久才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殷问峥的语气不像是觉得有什么,只是很平淡的说到,“我的人被欺负了,我当然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送回去,不管是以什么方式,也不管这方式是否下作。”
    他说完,便帮江棠舟将那枚棋子落了下去,然后自己又下了一步:“你愣着做什么?”
    江棠舟摸了摸他下的位置,自己又推了一颗,两人这般来回推拉了数下,江棠舟终于又开了口:“朝中形势千变万化,诡谲难寻,你身份特别,本该以隐忍为重,顾全大局。”他顿了顿,才压低声音,说出最后一句话,“我看得出来,你想坐上那个位置。”
    这句话,江棠舟的脑海里想过无数次,却从未说出口过。
    因为他始终不想掺和恒国朝堂之事,一个勤国已经够他受的了,若是再多一个恒国,他会活得更累。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和殷问峥做这个交易,也是因为殷问峥说过,可以护他不卷入恒国纷争之中。
    虽然这几个月来,他或多或少的还是卷进去了,但殷问峥的确一直都信守着自己的承诺,从始至终都护着他。
    “那你觉得……”殷问峥用“象”将了江棠舟的军,嘴角一弯,露出一抹笑容来,“我应该怎么做?”
    “太子下棋都赢得了我,想来与人斗争,也不会输。”江棠舟又往后退了一步。
    就好像他好不容易伸出来的柔软触角,又碰到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事情,再度缩了回去。
    殷问峥又笑了两声,道:“凌与锦不过是个脓包,不足为惧,那凌询钦虽然有些心眼,但背地里不知晓做了多少腌臜事,随便一件起出来,也能要了他的脑袋。”
    这算是两人有交际后,殷问峥第一次和他交底。
    江棠舟知道,殷问峥此人看似随意,实则心机深沉,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他愿意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就代表他已经觉得自己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
    所以江棠舟不想也不好再沉默,便微微颔首道:“我与你想法一般。”
    殷问峥叹了口气,挑眉继续道:“唯一能够威胁到我的,不过一个凌应翀。要绊倒他,所需思量之事实在太多。”
    江棠舟便道:“譬如说你们恒国的边关,没了他,便是不行的。”
    殷问峥轻拍江棠舟的肩膀:“英雄所见略同。”
    江棠舟便反问道:“你同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是个勤贼?”他语气里多少有点调侃的意思。
    “你还挺记仇的嘛。”殷问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若是怕,又岂会同你说这么多?”
    江棠舟笑了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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