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结了。”江棠舟半眯着眼,低笑了几声,道,“在军营,定然是给不了你太好的,待日后稳定了,我再给你补办一次十里红妆,可好?”
听雨连连点头:“我不急的,待日后再办也成。”
听雨不急,江棠舟心中却很急,毕竟他大概能猜到之后的生活于他来说会是怎样的颠沛流离,也怕将听雨牵扯进去,倒不如先解决掉她的终身大事,这般一来,有人护着她,陪着她,他心中也放心一些。
“燕青,”江棠舟嘱咐道,“待会儿你去看看黄道吉日。正巧今日我们要去赶集市,便添置些成亲要用的物什,尽快把这事儿给定下来。”
“是。”
…………
谢翼为求娶听雨准备的聘礼全都搬到了江棠舟的房间里来,两对大雁及各种各样的玉饰黄金,还有压箱底的一千两银子,他几乎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放进了聘礼中送给听雨,完全不怕听雨翻脸了自己一穷二白。
江棠舟虽然也觉得谢翼配不上自家妹子,可对方能有这样的诚意,倒也让他有些感动。
除夕当日便是个黄道吉日,江棠舟没作过多犹豫,便直接把时间定在了这一天,赶巧了过年和吃酒一起,倒也算是军中的一大喜事。
如此一来,江棠舟和殷问峥需要采购的东西便多了去了。
首先是要给听雨备嫁妆,扯了布缎十匹,尽是上好的料子,为了避嫌,听雨没跟过来,全都是燕青选的觉得她会喜欢的款式。
又定了耳坠十八双,金银玉各占匀数,同老板定了款式后,江棠舟才发现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殷问峥不见了人影。
下一瞬,殷问峥提着一匹布料在江棠舟的身上比划了一下,道:“这颜色,你穿肯定好看。”
“什么颜色?”
殷问峥还在认真的比划,一旁的老板笑意盈盈的说到:“鹅黄色。这位公子哥肤白,倒也衬得出来。”
“衬什么衬,我们家是人衬衣服,不是衣服衬人。”
“是是是,公子说得是。”老板连连作揖,“是小的多话了。”
“做一件宽袖对襟当是好看,”殷问峥道,“老板,做这么一件,要几日能出来?”
“三日。”
殷问峥眉头一皱,从兜里掏出三粒金豆子来:“加急赶工,一日出得来么?”
“三日便三日,”江棠舟可不是个挥霍的王爷,毕竟他在勤国也是很穷的,“何须浪费那钱财去赶工。”
“我想早些见你穿上。”殷问峥在这事上没听江棠舟,直接道,“三日,可以?”
“这位公子哥放心,便是放着我们店里其他的活计不做,也绝对将您这一件给赶出来。”那老板连忙伸出手把三粒金豆子纳入了怀中,笑得豁开了嘴。
殷问峥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鹅黄色好看,虽然是亮眼了一些,可显得江棠舟的肤色白净可人,让人好想凑上前去咬那么一口。
江棠舟还不知道自己被殷问峥给盯上了,他毕竟看不到这颜色到底是怎样的嫩怎样的鲜,只以为可能比他平时穿的黑白灰要多一点点亮而已。
三人后又辗转去了卖香烛的地方,买了红烛数对,窗花数张,把该预备好的成亲要用的全都买好了,手里大包小包的都提不下,还有一些只能让店家到时候寻人给送过来。
虽然逛了一天有些累,江棠舟心中却是格外的满足,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听雨也要嫁作人妇,说心中完全没有舍不得,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还是为她感到高兴。
江棠舟早就计划好了,听雨便当做是自己的妹子嫁出去,想来今后别人也不敢看低了她。
尽管那谢翼也不像是个会三妻四妾的主儿,可江棠舟还是打算寻个时间敲打敲打他,让他做什么事之前都先想着听雨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连殷问峥都忍不住笑他:“你怎么比个老妈子还啰嗦?心里琢磨这么多事儿,你便不累?”
“累当然累,”江棠舟便道,“但心中也是真真的快乐。”
“成亲这种事这般忙,我这辈子可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你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殷问峥说着摇了摇头。
“听你这意思,你之前还想过要体验第二回 ?”江棠舟不带任何威慑力的眼光扫过去,却让殷问峥浑身一抖,下意识的把手中的东西搁下了。
“我没有,我不是,”殷问峥直接来了一波否认三连,“我心中只记挂着阿棠一个人,怎么可能还去体验第二回 ?”
江棠舟轻哼两声,不再管他,自去继续写那红纸上的“囍”字儿去了。
此后的几日,江棠舟都非常的忙。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忙过了,但那种忙,并非是力不从心的,反而心中带着快乐与期盼,所以格外的让人兴致勃勃。
他将听雨的礼堂布置了出来,将东西都备好了,就连让殷问峥去布粥的玩意儿也一应的的准备全了,到了年三十那一日,一大早的,便领着十来个军营里的小将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布粥点去了。
布粥点就在救济点不远的地方,走得近了,一股很浓厚的臭味扑面而来——很难用语言来形容那股臭味,像是活人与死人躯体散发出来的腐臭交织而成的味道,江棠舟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心底更沉了几分下去。
有几个在将士在前面喊着:“将军布粥,需要的请自觉排队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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