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折腾一番,好不容易才回了殿中,不知道为何今日这边格外的喧闹,好似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严司苒便询问他:“江大哥,我还是扶你回房休息吗?”
“问铮此刻在哪里?”江棠舟咳嗽了两声,才道,“难得这两日身体状况不错,能站得起来了,我去看看他。”
“那我扶你过去。”严司苒说完费力的搀着江棠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江棠舟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能感受到眼前的光影逐渐变得更亮了一些,这地方点着的灯好像更多更亮,有种灯火通明的感觉——尽管太阳已经下了山,可仍似白日一样。
这一回没走多久,江棠舟就听到了殷问峥的声音。
严司苒低声道:“陛下好像在跟其他人商量什么事儿,房门紧闭着。”
“那我们便在外面等等吧。”江棠舟轻轻点了点头,站在了门口。
他本无意去听屋子里的人在说什么,可他的听力本就灵敏异于常人,所以有些话,不期然落入了他的耳中,让他想避都避不开。
屋内。
殷问峥坐在老爷椅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着似在思忖,他一只手轻轻的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也不知道将林太医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您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也要为大恒的江山社稷考虑啊——如今百废待兴,都等着您来操办,您若是为了区区一个人蛊,便丢了自己的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殷问峥睁开双眼的瞬间,外面有什么东西突然掉到了地上。
殷问峥心中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立时便站起身来:“谁在外面?”
他刚给林太医使了个眼色,门便被一双稚嫩的小手给推开了,先走进来的是严司苒,一脸愧疚的表情看向殷问峥——
殷问峥心中猛地往下一落。
江棠舟黑着脸,紧跟其后走了进来。
他抿了抿嘴唇,说:“问铮,我们俩单独聊聊。”
殷问峥哪可能真的单独和江棠舟聊聊?他巴不得让林太医和自己一起把这事儿给赶紧按下去,所以听到这话立马笑了两声,掩饰似的说到:“有什么话还得单独聊啊?闺房秘话?若不是的话我可不跟你聊。”
江棠舟听到殷问峥竟还在跟自己玩笑,心里头便更气了几分,他的怒意一向不挂脸的,此刻也挂了脸,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殷问峥,你告诉我,我身上的蛊,到底是怎么治?”
听到“殷问峥”三个字,殷问峥面色也不由得一凛,心道江棠舟这是真的生气了,便赶忙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退下去。
岂不知那林太医也是个护主的,直接说道:“古书上治人蛊之法,需要以血换血,辅以天山雪莲及极南赤梅,才能有五成希望,若是换血失败,便两命俱……”
“闭嘴。”
殷问峥的见眼色不管用了,便敛了神色冷眼扫向林太医:“你们先下去。”
他说完,伸出手去握住江棠舟的手腕,刚要开口,便被江棠舟给狠狠地甩开了。
江棠舟也晓得此刻并非说话的好时机。
“陛下,微臣不过是将实情告知江……”
“林太医,”殷问峥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去,看也不看他一眼的道,“朕最近是否太和颜悦色了一些,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在朕的面前说这些话了?”
太久没看到殷问峥狠厉的一面,林太医也不由得心下一震,这才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可是潜伏十余年之久,最后干掉了自己几个兄弟,登上帝位的人。
林太医脸色一白,再不敢过多言语,抱拳拽着严司苒一同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房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没了这两人,便突然安静下来,殷问峥抿了抿唇,凑上前想讨好:“阿棠,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江棠舟难得冷着脸,说到,“我问,你答。”
殷问峥瞬间哑了声息,怂得不行的答了声“是”,但还是道:“你莫生气,多好看的一张脸,挂了生气的表情,就不好看了。”
江棠舟才懒得搭理他调戏自己的话,心里毫不动摇的问道:“林太医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说的话那都是……”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真是假,”江棠舟早料到殷问峥又会巧舌如簧,干脆绝了他的后路,“是真是假?”
殷问峥彻底丧气的垂下头,闷了半天,才从嗓子眼里吐出一个字儿来:“是真的。”
“那我不治了。”江棠舟直接说,“不过一条半死不活的烂命,救活了估计也活不了太长的时间,倒不如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过得开心一些。”
殷问峥没说话,只脸上的神色更难看了几分,他望着江棠舟看了半晌,看得江棠舟有些不舒服了,才开口说道:“阿棠,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么?”
“什么?”
“觉得自己活不活,都无所谓,觉得自己的命不过是一条烂命?”殷问峥嘴角微扯,露出一抹苦笑来,“我这段时间努力的想救你,在你看来,是不是很好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棠舟上前想握住殷问峥的手,却被他给狠狠地甩开了。
“阿棠,”殷问峥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你或许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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