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王一愣,浑身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坐直的后背靠回轮椅上,“是不如上官小将军风流,去一趟北疆惹得京城的闺中小姐们泪沾满巾。”
上官博雅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就推着他往小楼而去,昱王也心安理得地让这位刚刚在北疆立下大功的正四品昭武将军伺侯自己。
取杯子的下人双手捧着镶金玛瑙杯小跑着追上来,看到上官博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跪下磕头:“上官将军。”
上官博雅取过他手里的杯子递给昱王,“还用着呢,这次走得急,没来得及给你带礼物,下次给你弄个更好的。”
昱王将杯子拿在手里把玩,嘴角翘了翘,“这个用着很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才到,我接到消息就马上往回赶,生怕错过了老三的登基大典,还好赶上了。”
上官博雅跟项泽南在北疆时,既是表兄弟又是亲密战友,感情非同一般。老三立太子时他正带军深入北蛮腹地,没能回京祝贺,这次登基大典是无论如何不能缺席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
“哟,我这才到呢就盼着我走啦?” 上官博雅推着轮椅小心避开凹凸不平的路面,嘴上却道:“这么不想见到我早知道我不来了。”
昱王常年冰冻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那你现在就走,反正我府上的侍卫也拦不住你。”
“那不成,我在北疆时最想念的就是昱王府里的厨子,今天还要请王爷赏脸让小弟解解馋。”
昱王哼道,“我府上的厨子不招待跳墙进来的人。”
上官博雅抿嘴笑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小弟不是想给表哥一个惊喜吗?”
说话间到了小楼,上官博雅熟门熟路地推着他从楼中隐蔽的斜坡上到二楼,然后就毫不拘束地躺在窗边的矮塌上。
“哎,还是这里舒服,” 他蹬掉靴子,双手枕在脑后,仰面躺着,“自己家都没有你这里舒服。”
“小将军若是喜欢这矮塌,本王可以送给你。”
“啧,” 上官博雅斜睨他,“这是矮塌的事儿吗?”
说完又盯着他眼睛看了一会儿,“你还是不蒙白纱好看,明日一过,你就不用装了。”
昱王道,“何方知昨天死在了狱中。”
“嗯,我听说了。”
“何梦卿和项泽章还活着,皇帝要老三保他们母子平安,他这是防着我呢!”
上官博雅转头看他,湖面粼粼的波光印在他的脸上,在他眼底染上如泪般的晶莹。
“要我帮你出手吗?”
“什么?” 昱王有点震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上官博雅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他,“我杀过很多人,不介意再多两个。”
昱王愣了愣,旋即笑了一下,“算了,老三才刚刚登基,不要给他惹麻烦。”
上官博雅撇了撇嘴,又躺下去,“你果然还是什么事情都以项泽南为先。”
昱王不再说话,上官博雅躺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老三登基以后就要立后了吧?是林家的姑娘?我怎么瞧着林家不怎么热闹啊。”
说到这个,昱王哈哈大笑起来,“你可以等着这场好戏看完了再走。”
“什么意思?”
“左拾遗顾乔,你认识吗?”
上官博雅想了想,“听过,好像是前两年的状元,他怎么了?”
昱王故作神秘,“过段日子你就知道了。”
上官博雅再问,他却什么也不肯说了。
顾乔一连好多天没回昱王府,太子把他拘在宫里让他跟礼部安排大典的流程。
虽然已经一再精简,但是这毕竟是新帝登基,该有的环节还是一点都不能少。再加上还有一个禅让仪式,这是昊国历史上没发生过的,礼部官员也是焦头烂额。
顾乔天天在政事堂跟几位大员们商议典礼的事,项泽南倒是乐得轻松,轻飘飘一句听顾拾遗的就把麻烦推给顾乔了。
朝中官员都知道顾乔是太子面前的大红人,将来进政事堂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说不得就是新帝面前最受宠的大臣。于是大事小事都拿来跟顾乔请示汇报,弄得顾乔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最后一遍将流程核对完毕,已经是深夜了。
顾乔困得昏头昏脑,随便洗了洗就准备到值房去睡觉。
小安子迈着又小又急的步子跑进来,“顾拾遗、顾拾遗、太子殿下来了!”
顾乔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一头倒在塌上,摆手道:“不管不管,老天爷来了我都要睡觉。”
小安子被他无礼的态度吓得脸都白了,战战兢兢转头看向太子,生怕这位还有几个时辰就登基的新帝生气。
只见太子殿下大步走到塌前,伸手将顾乔打横抱起来。
顾乔挣道:“干什么,放开,我要睡觉!”
太子亲了亲他的额头,“好,回承暄殿去睡。”
小安子被这一幕震惊得路都忘了怎么走,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忙小跑着跟上去。
政事堂外早就有马车等着,顾乔也没精神问他要干什么了,靠在他身上自己睡自己的。
睡了一小会儿,到承暄殿的时候下马车被夜风一吹,清醒了些。进了殿中,打起精神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项泽南拉起他的手,把他带进内室,“吩咐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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