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恬悦:“……”
她愣了一下,估计是从没有人这样亲昵地叫过她,面色恬淡,目光却柔和了不少,捧过药碗来到床前,开口道:“仙尊,像您方才那样称呼我,在我们宗门是会被罚的。”
鹿鸣道:“罚什么?”
宋恬悦将药碗抱得紧了一些:“会被罚做炉鼎。”
鹿鸣:“……”
这他妈变态吧!
沈棠结束了与蓟和的对视,朝这边看过来,问道:“什么是炉鼎?”
宋恬悦抿了抿嘴唇,委婉解释道:“就是一种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术法,伴随着剧痛与屈辱,此术只有我们宗主使得,是他修来专门惩罚口舌不净之人的。”
鹿鸣默默倒了下胃口,心道向庭芜可真是变态,不知道以前经历了什么,搞得现在人到晚年越发心理扭曲,以折磨弟子为乐,怪不得玉简门人才凋零呢,真是活了个大该。
就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宋恬悦低声道:“其实……以前宗主不是这样的,他会变得像现在这么喜怒难辨,也是从八九年前才开始的。”
她转脸往窗外看了一眼,“……准确来说,应该是从尹师姐拜入宗门开始的。”
终于说到重点了。
鹿鸣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待在玉简门这么多天,他感觉只要不是眼瞎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向庭芜对尹容很特殊,既信任她又不让她好过,大敌当前时尹容有一点被波及到他都跟死了老婆似的痛不欲生,可是平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又以折磨侮辱她为乐,也不知道尹容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这样一个有点抖s又别扭,三句话就能把你气个半死的男人,还能有个长久的暧昧对象也真是个奇迹。
沈棠也被勾起了兴趣,忍不住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宋恬悦捧着药碗,站在床前那一小块阴影里,整个人显得有些悲伤,她犹豫了半晌,开口道:“九年前,我还只是玉简门一个外室弟子,初次见到尹师姐,便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高贵的人。”说着轻轻叹息一声,“但是她入玉简门并不单纯是为了修仙问道,我至今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而且当初,她是故意在山谷里遗落了手帕,才被宗主遇到的。”
她顿了一下,“他们私下里都说,尹师姐是故意勾引宗主才得以拜入玉简门。”
“……”
鹿鸣顿时来了兴致,以询问的眼神望着宋恬悦。
宋恬悦道:“尹师姐拜入宗门后直接成了宗主的亲传弟子,宗主一向冷漠严苛,轻易不收徒,这么多年来师姐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传弟子,所以他们总是会有很多机会独处。”
鹿鸣:“……”
多么俗套的师徒禁恋。
这样想着,他不由自主转动眼眸看了那边的蓟和一下,对方仍是冷冷清清地站在一边,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瞥了一眼过来,片刻又面无表情地转回去了。
鹿鸣条件反射顿觉膝盖一痛。
他默默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宋恬悦,她停了几秒,才又接着道:“可是后来不知怎么了,尹师姐突然变得非常冷淡,虽然她一向高傲,也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情绪,但是她对待宗主目光总是温柔的,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她的眼神突然冷若冰霜。”
鹿鸣道:“……必是骤然的打击。”
宋恬悦勉强一笑:“也许吧。总之她不再温柔,也不会再笑,逐日减少了去宗主房间的次数,到最后几乎与我们同吃同住,宗主有意无意经过身边,师姐就连一眼都不会看他。”
沈棠走了过来,也加入了鹿鸣的八卦阵营,“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尹容对待向庭芜越发形同陌路,比之最外门的洒扫弟子还要疏离冷漠,向庭芜当然不能接受,但是宗主的身份又让他放不下架子去质问她,只是每日坚持在无人处寻见对方,温声叮嘱几句,再给她一支新鲜带露水的小花。
尹容不避嫌但也不接受。
有一天,向庭芜发现自己送的花枝都被尹容扔在了床底下,被一层白布轻轻覆盖着。
他怒不可遏,可是又没有立场去质问她,只能继续隐忍求全地给予她真心。
尹容性子内敛,不沉溺于凡尘俗事,潜心修炼,修为进步神速,水系术法使得出神入化,一句简单的咒语就能使雷鸣电闪的海面瞬间压平,世上凡是有一丁点儿水的事物都逃不过她的咒言,包括人。
于是她用自己独一无二的天赋,陷害向庭芜与门下一名女弟子通|奸。
那女弟子只是照常去给向庭芜送茶水,被尹容施法,整整一夜都没有从向庭芜房间里出来。
第二日玉简门上下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玉简门并不严格禁止男女私交,但是宗主与门下弟子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岂不是连宗门的名声也败坏了,那女弟子不堪受辱当场咬舌自尽,向庭芜阴郁难辨,死死忍了两日,在尹容第无数次把他送的花枝踩在脚底下时,向庭芜一时怒急攻心,生生断了自己三条筋脉。
他修为大为折损,刚开始只是修炼时气血不通,到后来越发严重,竟连夜里安眠也无法做到,整夜整夜地睁眼到天亮,如此持续了半个多月,向庭芜身体明显虚弱下去,眼底乌青,神色阴沉得像是黑暗中的厉鬼。
然后尹容送给了他一个具有炉鼎体质的重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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