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走廊里,蓟和跟沈棠挥了挥手:“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也别想太多,师尊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沈棠望着他道:“师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蓟和道:“也没多久,大概就是晚饭之后吧。”
沈棠问:“他回来后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蓟和装作天真的样子,“是啊,他跟我说了你们在山上收服野人的事,然后就遇见叶师叔喝醉回来了。”
“野人……”沈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师尊有没有跟你说……”
“没有,”蓟和打断他,沈棠没有直接把疑虑问出来,但蓟和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盯着他的眼睛道,“师尊没有说过,你不要多想,真的,回去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沈棠没有说话,他知道醒来并不会什么事都没有,那些让人不安的人和事,线索和因子,到了明天依然会存在,甚至可能会露出它更残忍的一面,但是此时蓟和用温和又笃定的目光看着他,告诉他不要多想,他就真的不愿意去想那些事了,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对蓟和轻声道:“好。你也回去休息吧,你风寒不是刚好么。”
蓟和道:“嗯。”
进到房间里后,蓟和下意识地就要拴上门闩,但是手摸上那块横木又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垂着眼,像是发了会呆,然后松开了去拿门闩的手。
鹿鸣推门进去的时候,蓟和正趴在桌边写着什么。
他慢步走过去,在他身后道:“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嘛呢?”
蓟和感觉到他靠近,结束最后一笔,慌忙把纸面遮住,鹿鸣问道:“是不是写我坏话呢?”
蓟和又瞪起眼睛:“你还知道你让我不高兴了,我要在背后说你坏话。”
鹿鸣似笑非笑:“我知道你不是真生我的气,你要是真不高兴了又怎么会给我留门儿呢?”
蓟和装腔作势地挺着胸膛,把纸笔收起来,写了字的白纸折了两道,浑不在意地说:“我那是给狗留的。”
鹿鸣:“……”
他看着他又冷又娇的小模样,心里乐得快死了,在脑海中怎么才能说服他跟我结婚的十种办法里又多添了一种,然后慢条斯理走到榻边坐下,笑道:“当时那种情况我根本不可能把沈棠赶回去睡觉,把你留下好吧?两个徒弟必须一视同仁,不然搞得我对你有什么想法似的。”
蓟和捏紧了手里的纸张:“你没有?”
“……”鹿鸣被噎了一下,清淡的眸子望过来,“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蓟和道:“可能是。”他把纸张又翻折了两次,叠成一个方方正正的鼓包,“谁让你之前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鹿鸣:“我说什么了?”瞥眼看到他手里的纸,上面一道熟悉的竹叶的花纹,“哎……那不是你昨天晚上说要给我写的信吗,写完也没给我,今天又多加什么了?”
蓟和道:“什么也没有。”
鹿鸣试探道:“既然没有的话,那你该把它给我了吧?”
蓟和抿着唇没有立刻回答,他拧了拧眉头,眼神里晕出一丝明亮的色彩,他抬起头来,答非所问道:“叶师叔怎么样了,你问出来什么没有?”
“……没有,”鹿鸣知道他明显是在转移话题,便没再继续追问,叹息着说道,“他醉得那么厉害,根本就什么都问不出来。”
蓟和道:“可是如果等明天他酒醒了就更难办,他肯定不会对我们说实话的。”
“所以我来找你,”鹿鸣看着他,神情郑重起来,“我知道你有一种独特的水系术法,以任何一种液体为媒介,能够通过人的血液筋脉探寻到他的记忆,如果记忆太过深刻,甚至能看到他过往几十年的人生经历。”
蓟和惊讶道:“你要我去探知叶师叔的内心?”
“我知道这样做不太好,”鹿鸣迟疑了一下,“甚至有窥探他人隐私的嫌疑,可是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不能让它断掉。这样,我们只看叶清玉这几天的记忆,弄清楚他查到了什么,其他的那些,等他醒了再问,他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好不好?”
蓟和静默地坐着,他明白这是最快的做法,不然照之前的进度,他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完主线剧情。
他把纸笔收起来,沉重道:“……好。”
两人来到了叶清玉的房间,看他端正躺在床上,眉头却紧皱,鹿鸣在房间外设了阵法,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蓟和坐在床前,割破自己指尖,道一声“得罪”,将渗出来的血滴进叶清玉嘴里,低声默念一句咒语,正要进入叶清玉的记忆时,鹿鸣凑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同时脱离客栈的房间,出现在了一处热闹的长街上。
眼前灯火幢幢,熙来攘往,仔细一看,身边打马而过的贵族公子老爷们,十个有九个都是往一个地方去的。
两人走近了方看清,正是客栈老板口中盛誉的清风苑。
虚境中没有实质物体阻碍,蓟和拉着鹿鸣循着记忆的路线直接进入了一个装饰朦胧清雅的隔间。
中间一道婉约的碧色纱帘,有一人侧躺在帘后,看样子正百无聊赖地等下一位客人进来。
蓟和心里颇有些复杂,他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就算是在更为开放的前世,他心里知道自己的取向,一直以来都避开所有尴尬的场合,但是也从没有去过酒吧等娱乐场所,更别提是什么同性酒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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