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慕楠连忙拿拖鞋给他换,还搀扶着他上楼,生怕秦淮再晕一下,平时身体好好的人,突然来这么一下,着实把人吓得不轻,这也是他平时偶尔有些不舒服的时候,都不敢告诉秦淮的原因,把对方看的太重了,一点点头疼脑热的,就是天大的事,尤其是现在这医院连最基础的药都没有,更别说治疗了。
秦淮勾着慕楠的脖子笑着道:“就是晃了一下神,看你吓得,我还没七老八十呢。”
慕楠皱眉:“你还笑,刚刚差点就栽到油锅里了,我摸摸发没发烧。”
秦淮低下头让他摸了摸,确定温度正常,慕楠这才道:“洗不洗澡?还是直接休息,要不然先躺一会儿再说。”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真没事,你哥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
慕楠嘟囔道:“就是身体好的人,生病起来才可怕。”
身体不好的,一些小病小痛那还真不算什么事,身体好的一病起来,那就是超大的麻烦事。
慕楠给秦淮放了洗澡水,都没让他关门,就蹲门口守着,等他洗完澡躺到了床上,又给他量了一遍体温,确定还是正常的,便放了一堆药在一旁的柜子上,头疼脑热的,消炎止疼的,放出来有备无患。
见他忙活个不停,秦淮一把将人拉到怀里:“我真没事,头不疼也没有哪儿不舒服,说不定就是开车开久了累的,陪我睡一会儿。”
慕楠道:“那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秦淮摇了摇头:“车上吃过了,天快亮了,睡吧,睡醒了再吃。”
慕楠看了看他的脸色,感觉比自己的都还要红润些,确定秦淮是真的没事而不是装作没事隐瞒自己,这才乖乖躺在他旁边没再折腾:“那你睡醒了饿了一定要喊我,直接吃现成的好了,免得还要自己做。”
秦淮笑着应了一声:“好。”
秦淮也是开车开累了,抱着慕楠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烦意乱的睡不着,之前那个搬运工的脸一直在脑海里散不去,等睡着后,又一直在做梦。
秦淮自己知道在做梦,梦里他回到了他们以前的家,家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那空荡的屋子又跟他记忆里离开的空荡完全不一样。
家里很脏,很乱,墙壁有些破了,窗户上还挂着用来遮挡阳光的破布,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床单,所有的大门敞开着,像是被洗劫过一样,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的屋子也是空的,空气中还飘荡着粉尘,灰尘积攒的很厚,像是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人住过的。
外面的走廊更是一片脏乱,墙壁上甚至还有不少的血迹,地上还有一些人生活过的痕迹,破掉的衣服,坏掉的鞋,一堆脏到发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堆积在角落里。
秦淮顺着楼梯一层层的往下走,直到走出了大楼,看到四周尽是倒塌的废墟,一个人都没有,这里已经变成了被灾难和瘟疫席卷后的空城。
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要怎么离开这里,但即便是在梦里,他都记得自己要找慕楠,恍惚中他想起了一些事,他记得他带着慕楠离开了,他们来到了大学城重新安家,在那三层的小楼里。想起了慕楠在哪里,秦淮便立刻找了过去。
他走了好久,但又好像没走多久,那种感觉很奇妙,他知道自己应该在做梦,但又感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他来到了大学城,看到了那栋很醒目的大厦,秦淮又觉得有点奇怪,那大厦明明已经被洪水给冲塌了,怎么还在。
他记得回家的路,在那栋小楼里,只要回去就能看到他的楠楠了。但四周的环境又变了,他明明是往二区的方向在走,却不知道怎么的,走到了外城,直到他看到慕楠,可是他看到的慕楠,跟他记忆的慕楠完全不一样。
很瘦,脸色苍白,比他记忆里的模样变得灰沉了许多,那一身衣服好像是空空荡荡的挂在身上一样,即便远远看着,他也能想象出对方抱着恐怕就剩一把骨头了。
一股疼痛开始从心脏蔓延到全身,秦淮连忙冲了过去,想要将人抱在怀里,想要问问慕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可是慕楠好像看不见他一样,他抱不到对方,说话也好像听不到。
秦淮很着急,又隐约记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做梦,想着梦醒了就好,梦醒了他就能抱到慕楠了。
他跟在慕楠的身后,看到他站在路边对着一个蹲在地上,同样瘦巴巴的小女孩发了一会儿呆,看着他将一块很粗糙的玉米饼递给了女孩,然后跟着他回到了一间搭在一个拐角的屋棚里。
那房子根本不能算是房子,就是一个建材板搭建起来的小屋子,有一个小窗户,因为这会儿正在冬夏过渡,太阳不算很强烈,所以窗户并没有被遮挡住,慕楠开了门走了进去,屋内东西不多,有一个放在地上的床铺,几件挂在墙上的衣服,还有几个堆放在角落的纸箱子。
就在他打量这个屋子的时候,一群人冲了进来,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站在外面,似乎在把风,三个进到屋里,秦淮眉头一皱,闪身挡在了慕楠的前面。但他忘了这是梦,这个梦里别人看不到他。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将慕楠逼到角落里,一脚踹翻了角落里的几个纸箱子,几瓶水滚落在地,还有几个装在餐盒里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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