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初耸耸肩:“先把家里的糖做一部分再说。”
反正这个事他早想过了,需要用到糖的都不适合长期发展,因为原材料跟不上,最后肯定还是靠卖鸡和鸡蛋维持生计,但他现在想要折腾一番,主要是因为那些糖快要过期了,虽然在洪水中的时候用密封袋密封的很好并没有进水,但温度太高了,糖都已经化成一坨坨的。
而且这些糖都是从之前的商圈里面翻找出来的,放在现在至少也有一两年了,糖的保质期虽然比一般的东西要长久,冻不坏也热不坏,顶多热稀了,但一样会变质过期的。家里剩不少,但模样不太好看,毕竟都化掉又重新放冰箱里冷冻起来的,所以他才想借着鸡蛋这些东西做成成品,赚一笔是一笔。
听到慕楠家还有那么多糖,简初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家的糖没化吗?”
慕楠顿了一下才道:“不知道,我哥放进冰箱里面了,我等下回去看看。”
简初道:“冰糖的保质期比白砂糖要稍微久一点,家里还有冰糖就留冰糖吧,之前我们翻的白糖差不多快过期了,那么多也不是一两天能吃完的,你拿过来吧,我做成成品,全都换成钱再去买粮食。”
慕楠哦了一声,他已经好久没有考虑过东西过期的问题了,虽然不至于忘了这事,但的确一下子没想起来,感情简初这么折腾,只是想要把快过期的糖给销出去啊。
两人在简初家待了一会儿,简初把账算完后,把该分给慕楠的钱分给了他,等后面如果慕楠拿了面粉和糖过来,赚的钱他再跟慕楠五五分,至于人工消耗就不算在里面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又不是一个长久的活计。
慕楠刚回到家,施工队就来了,见秦淮准备下楼去监工,连忙将在简初那边谈的话跟秦淮说了一遍:“我还以为简初是想要好好发展甜品店呢,我说家里有一袋二十斤的糖,但我忘了糖会化,我现在是不是要把糖放外面,等化了再放冰箱里冻一下?”
秦淮:“你用真空机直接装二十斤真空袋的糖,在三楼的阳台上放一晚上就行了,正好徐茗今天上班,三楼的阳台不会有人看到。”
慕楠道:“差点就露馅了。”
秦淮笑着道:“这算哪门子的露馅,该说幸好简初提了,不然当时我们翻到的那么些东西,像白糖这种,我们自己都没想到过期这种细节的问题,现在正好处理掉。”
慕楠点点头,秦淮将他推进房里:“去洗个澡,待在房间里画画,我要是热了渴了会自己上来拿喝的,不用给我送下去。”
慕楠抬起爪子朝他挥挥手:“那你去吧,我去弄糖了。”
在南方这边为了限制用水而心烦,为了缺少的食物而焦虑的时候,遥远的北方正驶来一列车队,前方是军车开路,后面是装满了物资的货车,再往后,则是一辆辆经过了改装的军卡,但军卡后面的车厢里所装的并不是货物,而是一个个神情绝望,唇上裂出一条条血痕的民众。
这些人中条件稍微好点的身上还有个包袱,但更多的要么是身上罩一件破衣烂衫,更甚至只有一条稍稍蔽体的短裤,脏污的头发,散发着恶臭的体味,乌黑的指甲,皲裂的皮肤,简直比康云那边外城的难民还要难民。
眼看着天色渐亮,前方开路的车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半倒塌的废弃建筑,于是将车辆一顺的停靠下来,车上的人有序的下车,非常熟练的顺着每一车的负责人找到一个能躲避暴烈日头的地方暂时安顿。
群众可以暂时休息,但很多士兵却没办法立刻休息,他们需要架起桌椅派发物资,物资就是每人半块玉米面里甚至掺了泥的饼子,还有一口仅能维持生机的水。
最开始不是没人没怨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体谅如今的环境,有些人哪怕心里清楚,却依旧会将环境带来的绝望发泄在别人的身上,发泄给士兵,发泄给政府,然而现在不比从前,没谁愿意多承担一份来自别人的负面情绪,所以经过一次次的雷霆手段整顿后,现在能留下的,大部分都是愿意听话,并且努力想要活下去的。
因此哪怕每天就半块饼子,一口水,但只要一想到到了南方,这样地狱般的日子就能结束,所有人都拼着一口气努力挣扎着活下去。
每个人整齐有序的排队领取着食物,从最开始难以下咽,到只要能塞进嘴里的,就没有不能吃的,还有那口水,有的家中好几口人,像是一些兄弟亲朋都在的,那还能先稍稍抿一点解解嘴里的犹如沙漠枯地一般的干渴,剩下的小心存放起来,路上实在是渴的受不了的时候再拿出来抿一点。
如果是孤家寡人或者只剩老弱相依的,无论是吃的还是喝的就要赶紧塞进嘴里,因为晚了未必还能是你的了。尽管有士兵维持秩序,但这秩序并不一定能维持到每一个人的头上。
这边一对爷孙刚领了自己的食物,忙不迭的往嘴里塞,生怕晚了一步就被抢走,而另一边则混乱的闹腾起来,有两个身材高壮的兄弟将一个人满头金发的人压在地上打,直接抢走了对方的食物和水。
而旁边的人没有一个上前劝阻的,最多就是看着被抢走的食物和水眼露羡慕。
至于地上被打的人,估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骂也不敢骂,缩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爬起来,然后佝偻着身体在路边坐了一会儿,因为没有衣服,所以那满身的骨头显露无疑,双手更是忍不住环住饿到内凹的肚腹,脸色一片灰白,也许某一天,他会生生饿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