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烛溟,你知道是谁对不对?”沈牧亭勾着他的枕边发,他的头发远不如他人看起来那般冷硬,反倒柔软,带着几分冰凉。
若是按上辈子沈牧亭的作风,怀疑谁他便能找上门去灭他满门,只是现今么……
原以为是安逸一世,却不想也会有人趁机要他命。
沈牧亭啊沈牧亭,想偏安一隅,于你而言,怎的就那么难呢!
上辈子如此,重活一世,依旧如此,你的骨血、发丝,乃至于绒毛,都是别人争相想得到的东西,透骨嗜血地利用你每一分、每一寸价值,分毫不剩。
睡梦中的月烛溟明显感觉到了身旁传来的冰寒杀意,只是那杀意明显不是对他,当即也未动,只是心中对于沈牧亭愈加疑惑了。
那杀意,是对沈蚩,还是谁?
翌日,沈牧亭睁眼时,月烛溟并未出门,而是捧着本书坐在靠窗的位置坐着,听见床上的声响,他偏过头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该用膳了!”
沈牧亭如何不懂月烛溟的心思,他在守着自己,等今日午时。就算被人有目的的如此相守,沈牧亭还是觉得心尖某个地方软下去了一点,这种感觉让他很享受。
他起身时,候在外面的侍婢已经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了,沈牧亭乐意被人伺候,毕竟什么都不用动手,他上辈子并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待到用午膳时,月烛溟依旧端着一副冷硬的态度,他没提站起来的事,月烛溟也没提。
不过沈牧亭到底不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虽然也乐意看月烛溟炸毛,但也怕他咬自己一口。
他吃着吃着就盯着了月烛溟那薄削的唇看,虽然吻技很烂,咬得他很疼,但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别看沈牧亭嫌弃,一副自己很懂的模样,其实关于房术之事尽皆纸上谈兵。原主沈牧亭是不敢,现在的沈牧亭上辈子是没遇见这么个人,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想在他身上得到点什么,哪怕一片指甲都能让他们大打出手的争抢。
别人把他传得如神如魔,可他到底是个人,并无起死回生的能力。
人言他是疯子,沈牧亭反倒觉得自己活得很清醒,倘若他疯,那也是被逼疯的。
用完膳午时也已经过了,沈牧亭推着月烛溟往他们卧房走,路上月烛溟道:“你就不好奇沈蚩为何要杀你?”
“反正不可能真的是沈蚩,王爷,这种事还用我猜吗?”沈牧亭垂眸看着月烛溟头上戴着的发冠,看不出什么材质,但顶上镶嵌着一颗红色玉石,沈牧亭不是很喜欢红色,顿了一下,伸手到他头顶,指尖微微用力,就把那颗碍眼的红玉石抠了下来。
月烛溟:……
他干脆卸了发冠,墨发披散,有些卷。
沈牧亭就五指成梳,梳着他的发。
月烛溟惊讶于沈牧亭的通透,今早仇轩来报,确实不是沈蚩的人,就连说沈牧亭杀人的那个丫鬟,也不是沈蚩的人。
“王爷,不管谁要杀我,现今你要靠我而活,而我懒得动手,我允你站起来,你护我一世无忧,可行?”
沈牧亭把话说得很明白,这是交易,于两人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就算沈牧亭不提,他也会做。
说出这句话,只要月烛溟应了,那他们便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过沈牧亭还是笑道:“放心,倘若你护不住我,我会自发离开的。”
这话就让月烛溟不喜了,感觉沈牧亭觉得他没用,随时都能翻脸走人。
而月烛溟若是没用了,那他也就活不了了!
“本王应你。”
沈牧亭顿时像哄小狗似的揉了揉他的头。
月烛溟:……
回到房间,沈牧亭绑住了月烛溟的双眼,伏琴候在屋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白天的也要关门回房,但是想到昨晚他们王爷的脸色,伏琴只能抬眼看天,耳朵却是小心翼翼地听着房内动静。
很安静,只有浅浅的说话声,听得不是很明白。
他们王爷对他的耳朵可是清楚得紧,知道那个距离能让他听见动静,却又听不清压低的说话声。
月烛溟坐在轮椅上任由他动作,无形中对沈牧亭多了两分信任。
就听屋内传来轻微的磕碰声。
沈牧亭的血跟常人的血不一样,表面看不出什么,却不如常人血腥。
他拿过放水果盘里早已备好的小刀,划过食指,滴了几滴在他早就弄得食指大小的糕点上,待血完全浸入糕点,他才拿起来,走近月烛溟,低声道:“张嘴!”
月烛溟很听话,被沈牧亭放进去后嚼都没有嚼一下,直接咽下去了,由此可见,他虽不提不问,却足显心急。
入口月烛溟便尝到了新婚夜那晚沈牧亭塞他嘴里血的感觉。甜,却没有那晚尝到的隐约腥气。
一吞下去月烛溟便迫不及待地去感受自己的腿。
沈牧亭见他这模样,那双狐狸眼中尽是笑意,等他擦完手指,弄干净桌面溅下的血点,他才道:“一炷香后。”
月烛溟便坐着安静地等,等那于他而言度日如年的一炷香。
沈牧亭等手指上的伤口好了之后才走到月烛溟背后,解开蒙着他双眼的布条,月烛溟的眼睛便随着沈牧亭移动。
一炷香一到,月烛溟便站了起来。
相较于前天晚上那种挥之不去的麻意之外,他的腿现在还有丝丝痛感,方一站起,下一刻他便又坐了回去,那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月烛溟只能看着沈牧亭自顾去了窗下软塌,听见声音,侧过头来看着他,那双狐狸眼中无悲亦无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