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临城的风波殃及颇广,宫中不管太监还是宫女都显得人手不足。
就在这种压抑地气氛下,沈牧亭已经在天牢待了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他等来了月凛天。
月凛天的贴身太监已经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李玉。
“你们沈家当真是藏龙卧虎。”月凛天语气嘲讽,沈家二子一女,最出色的竟然是这个谁也不看好的沈家幺子。
沈牧亭没有回答,如果是让他听月凛天嘲讽的话,沈牧亭觉得自己不需要听,而是问道:“抓到应少安了么?”
引狼入室他月凛天实在在行,忠言逆耳,偏要听信谗臣,思及此,沈牧亭反倒笑了起来。
他啊,只喜欢听好听的,难听的实话却不愿听。
谁说的如他的意了,他就觉得谁好,要说月凛天昏庸吧,看过他这么多,沈牧亭实在觉得他不明智,比起月烛溟确实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你跟应少安究竟是什么关系?”月凛天沉着脸,双眼阴鸷得很,沈牧亭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并未因为月烛溟救了他而感激分毫,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
“没有关系,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皇上,你不如去问问沈蚩。”
“放肆!”月凛天身后的太监翘着兰花指吼了沈牧亭一声,沈牧亭只是微笑着看向月凛天,他相信月凛天来天牢的事月烛溟并不知情,不说别的,就为他能让月烛溟站起来,月烛溟就不可能放他在此自生自灭。
也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他能让月烛溟站起来这一点之外,他心中又隐隐觉得,就算没有这一条件,月烛溟也不会放弃他。
所以他安安心心地在这里等,等月烛溟摆平这一切。
月凛天看了沈牧亭很久,直到沈牧亭当这里是什么舒服之地般睡了过去,他才拂袖离开。
沈蚩近些天来当真是生不如死,除了说“是应少安先找上他”的之外,其他的都没说,就连换人他也是听应少安的安排。
他不知道,应少安这个名字就是扎在月凛天心上的一根刺,应少安不死,这根刺他就永远拔不出来。
沈蚩将死之前,弯月刀的人前来营救,被月烛溟尽数拿下。
可拿下之后,他们在弯月刀的人身上搜出了一张诡异的令牌,又费了半个月,查出那令牌竟然是为荙楚过皇室所有。
沈蚩还吊着一口气,一直喃喃着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哪句话善了?
月烛溟誊抄了一份沈蚩的供词给沈牧亭,沈牧亭看了也白看,他这段时间认得字虽然多了,可也认不全。
天牢里,月烛溟搂着沈牧亭,轻声道:“皇上可有来为难你?”月烛溟是心疼的,可是皇帝就是咬死了沈牧亭为逆贼之子,弄死不放人,劫狱的想法月烛溟生出了很多次,可都被沈牧亭压了下去。
“那倒没有,王爷也知我懒得动,这里除了不见天日,其余,甚好。”确实甚好,与世隔绝般的好,就连他附近的牢房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每天用香熏着,把沈牧亭都熏香了。
沈牧亭越是如此云淡风轻,月烛溟心里便越不是滋味。
一个月了,应少安不见分毫影子,月烛溟手中的兵权也没有分出去分毫,月凛天就是要关着沈牧亭,那种心思甚至凌驾在了兵权之上,就算月烛溟说用一枚兵符跟他换沈牧亭出来月凛天都不改口。
听月烛溟说完,沈牧亭微微失笑,“王爷,你先服了软,便就处于下风了,这是失策。”
“我知道。”月烛溟怎么会不知道,可他不能真的让沈牧亭一直在这天牢,虽然月凛天现在不曾对他用刑,之后呢?月凛天能忍多久?
“林绯钰跟晏十风他们如何了?”
“早被降了罪,官降一级。右相在这件事中倒是没有殃及分毫,方时非……这一个月他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没出现在朝堂,也没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是么?”沈牧亭语气莫名,不过都是他的猜测,具体为何还得再看看。
“这是什么?”月烛溟突然看到书案上的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人?
他看着那熟悉的轮椅,还有那抽象的耳朵跟尾巴,他怀疑沈牧亭又在骂他狗王爷。
“你不都看出来了,不过不是狗,是狼。”沈牧亭指着那焉哒哒的耳朵还有炸毛的尾巴,“不觉得跟你某些时候有点像?”
月烛溟:……
他从不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跟这种动物像了,不过还是搂紧了沈牧亭,“我会尽快带你回家。”
听到“家”这个字的时候,沈牧亭愣了一下,他抬眼看向月烛溟,月烛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不由问:“怎么了?”
“没怎么。”却主动抱住了月烛溟的腰。
家啊,这个字对沈牧亭而言多遥远,此时被这个人说出来,却又带着另一种说不明道不明的满足来。
月烛溟依旧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只是这次离开之后,未来好多天月烛溟都没再出现,也没传来任何消息,他没等来月烛溟,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江瑾!
“沈公子,好久不见。”江瑾脸上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他脖子上有明显被勒过的红痕,身边跟着两个小太监。
“江老板,是许久不见,近来可好。”沈牧亭斜倚在榻上,只是懒懒抬眼,看着江瑾。
--